【随感】蝉鸣如歌|舟子

蝉

那本来的生活历程就是这样。它为了生命的延续，必须好好的活着。哪管是90年，90天，都不过要好好的活过。

蝉鸣如歌

〇图/文 舟子

天气渐渐变热，深夏的某一天，突然有一、两声蝉鸣，怯怯地响起，打破大地的沉静。紧接着，蝉声这里响起，那里停歇，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蝉贴在树上，树就歌唱；蝉飞遍山野，山也歌唱。歌唱的接力就这样一天比一天热烈。

如果说鸟的叫声与其体格大小大体有些联系，可拇指般大小的蝉不知有何种神奇的功能，能让鸣唱发挥得如此出色和有穿透力。它的“一鸣惊人”让人站在数公里外，也听得一清二楚。

在古代诗文中有蝉鸣于夜的说法，这种现象在我们这里很少有过，我记忆中几乎没这种印象。晨昏的蝉鸣叫声要少而绵软些，也不怎么飞舞。它们鸣叫最欢畅淋漓的在午时。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蝉儿出土后，它的叫声更多地是与晴天、阳光有联系，天晴得越好，太阳越大，似乎它的心情就好，叫得便热烈、响亮。生活中有一些人厌烦蝉声噪人，午睡时睡不着觉。但这只是你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适应，一旦习惯了，没有蝉鸣的催眠，也许你还睡不着。此处，在一些文艺作品中，每当表现人心情烦躁不安时，总爱以蝉声来烘托。我觉得这是对蝉声的不公，与人类制造的噪音和喧嚣比，蝉鸣起码算得上是天籁之音。不是有“蝉噪林愈静”之说吗，可见蝉鸣也是静的一部分，它和人类的噪音有质的区别。

蝉是对这种爱飞又爱叫的虫总的称呼，在这个大家庭里，又有许多不同的群落和种类，它们的颜色、大小、叫声也很不相同，光我们这里俗称的就有青蝉、米蝉、马蝉、钢蝉、秋蝉等。蝉依据发声与否，还有鸣蝉和哑蝉之分，鸣叫的是公蝉，而不发声的自然是母的。有对蝉不甚了解的人，认为世上就只有一种蝉——鸣蝉，并且无论公母都是要鸣叫的，他们忽略了悄无声息藏匿在树干和树叶下的哑蝉。蝉鸣叫是求偶，是为了繁衍后代。它们感天动地、声嘶力竭的情歌是为了招引母蝉，好比某些少数民族的年青男子用一首情真意切的情歌将心仪的姑娘叫到身边一样。而公蝉齐鸣，更像是一场求婚者的竞争，至于母蝉将绣球抛给谁，和那个幸运儿成全一段美好姻缘。就要看母蝉的心情和所好。而那些竞争的失意者，只有远走高飞，再到别处寻找所爱。

儿时，我们用竹杆、篾条做的捕蝉网，网圈上缠绕上新鲜的蜘蛛丝，追逐着蝉鸣去逮蝉。将蝉从高高的树上粘下来后，我们不是用缰绳绑起来，就是掐断透明的翅膀放在火柴盒中。鸣蝉是“活玩意”，也是独一无二的响器，我们将刚捉的蝉拿在手里，一捏蝉便“滋——”地叫一声，一捏蝉便“滋——”地叫一声，这样耍不了一两个时辰，蝉就奄奄一息，哑了声。那时每年夏秋我们伙伴间总要比看谁逮得蝉多，谁捉得蝉品种丰富，至于到底逮过多少蝉又折磨死多少蝉，已很难记得清了。但每每我们耍捉来的蝉（包括其它的虫、鸟）时，母亲总要告诫我们，耍一下趁活着赶紧放了，那可是一条命哩，不要糟蹋性命。在大人的心目中，虫、鸟没有好坏与益害之分（老鼠、苍蝇、蚊子等除外），任何一只活物的生命都是值得珍惜和敬畏的。

蝉鸣如水，流遍山野、大地每一个角落，这是夏秋独特的音乐。蝉不厌其烦地唱着同支曲子，每一次都十二分地认真，每次都高亢、嘹亮。到了秋季，蝉声伴随着落叶，日渐稀疏起来。只到某一天，这响声戛然而止，仿佛山洞中滴落的山泉水落下最后一滴，从此再没了回音。但蝉鸣的清音却留在了许多人的记忆中，和一些往事及生命的细节交织混合在一起，甚至尤为一些事物的象征和隐喻。但蝉歌不会丢失，它是会轮回的，今年的种子落在了大地后，到了明年的夏秋季，这些会唱歌的种子便种在来生的土地上，还会发芽、开花、结果。 从儿时起，我就一直喜欢这种可爱但又傻乎乎的小虫，更喜欢它吟唱的歌，每当听到它动听的歌声时，就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时代。我觉得蝉虽然只是一只小虫，夏秋季的山野和大地不能没了它，少了它世界就会空寂许多；夏（秋）天不能没了它，没有蝉歌的夏（秋）天那还叫夏（秋）天吗？

责任编辑：王化斌 苏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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