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未来世界》
青少年观众很喜欢看惊险样式的影片,但是,其中不少人感兴趣的,主要在于它反映的生活奇特,情节曲折、复杂,而对惊险片的艺术作用却缺乏理解。因此谈谈惊险样式影片的过去和现状,我想会有助于观众提高欣赏水平和鉴别能力的。
翻开西方电影史,根本找不到"惊险样式"这个名称。那末,此名从何而来呢?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苏联人民在斯大林的领导下,在卫国战争中创造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当时苏联电影界根据现实斗争,拍摄了一大批反映卫国战争的影片,受到苏联和世界各国人民的欢迎。比如曾在我国上映过的《宣善》、《攻克柏林》、《伟大的转折》、《侦察员的功勋》、《秘密使节》、《区委书记》、《蔚蓝色的道路》、《水银湖上的魔影》等等。
从实践中,编导和电影理论工作者渐渐摸索出这些影片的艺术规律,便把上述影片分为两类:《宣誓》等称为"史诗样式";《侦察员的功勋》等称为"惊险样式"。当时英、美、法、日各国,并未采用这样名称,他们把类似惊险样式的影片,分别叫做西部片、侦探片、探险片、野兽片、恐怖片以及科学幻想片。
由于电影表现手法多样,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电影发展初期,就曾出现过称为《追逐片"的带惊险的影片,比如一九OO年英国威廉逊拍的《中国教会被袭记》。在这部影片里就使用追者和逃者交替出现的镜头。一九O三年,另一英国人莫特尔肖拍了《邮车被劫记》,这部追逐片因其新奇,曾名噪一时。几个月后,美国人鲍勃模仿英国人,拍出《火车大劫案》,这是美国西部片的先声。美国电影公司老板发现这种片子很赚钱,便大拍特拍。
所谓西部片,是以美国新墨西哥州、德克萨斯州等西部的牧场作背景,主人公是头戴大草帽、身穿花格衬衫的牧童,反面人物的盗贼是印第安人或黑人。有人曾对西部片概括地作了描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美人遇难,英雄救美人,大打出手,最后有情人成眷属。"西部片就是这样千篇一律。西部片中的英雄,不过是美国资产阶级的化身。大部分片中浸透着种族歧视。
与西部片基本相似的是剑侠片,这类片子也是英雄美人、善恶报应的一套。比如《罗宾汉》,内容是写中世纪英国理查国王出国远征,其弟约翰欲篡位,绿林好汉罗宾和宫女曼琳,先是误会,后来相爱,共同帮助理查王粉碎了约翰的阴谋。理查王论功行赏,钦赐二人完姻。
侦探片,顾名思义,是写侦探破案的,曾是好莱坞的大路货,每年都有若干部出笼。这类片子因袭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福尔摩斯侦探案》的陈套,大都是模式化的东西。政府或私人侦探和匪盗钩心斗角,捉几个迷藏,打一场大会战,匪盗落网。较著名的如《一身是胆》、《疤面大盗》等。
恐怖片,以荒诞不经的情节制造恐怖为能事。片名都是什么《古屋怪人》、《再世复仇记》、《电钥匙》、《死亡岛》之类耸人听闻的。有一部名叫《科学女人》的恐怖片,是《科学怪人》的续集,影片主人公科学家佛莱,决定制造一个科学女人,供自己消道,于是摄魂、勾魂、借尸、炼形种种恐怖情节和鬼形怪状一一出现,哪里还有丝毫科学的影子!
曾经拍过若干集的《人猿泰山》,是好菜坞探险片的代表作。既有原始化的爱情(男女主角以兽皮遮身),也有探险的情节,再加上野兽出没。还有一部曾经轰动世界的《金刚》(金刚是片中一个巨大猩猩的名字),情节也差不多。这部影片利用电影特技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比如金刚坐在摩天大楼顶上,荷枪实弹的警察对之毫无办法,最后空军出动,金刚却伸出大手,一巴掌将一架飞机拍毁。可以说毫无艺术可言。
社会主义的电影阵地,决不允许此类影片存在。然而惊险片的样式、特性,完全可以用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建国初期,我们参考、借鉴苏联早期惊险片的经验,拍摄了我国第一部惊险样式的影片《智取华山》。残匪盘据天险和我人民解放军对抗,我侦察员在群众帮助下克服险阻,全所残放。影片描写的是侦察员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大无畏精神,和勇敢机智的品德,不仅使观众受到感动和教育,而且给观众艺术享受。这和美国那些西部片、侦探片、剑侠片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继《智取华山》以后,《渡江侦察记》、《平原游击队》以及《天罗地网》等反特惊险片陆续出现在我国银幕上,逐渐形成了我国惊险样式影片的民族风格。文化大革命前的十七年,我国拍摄了三百多部影片,惊险样式的影片占的比重不小。打倒"四人帮"后,两年多来,又出产了如《熊迹》、《东港谋影》、《黑三角》等五、六部惊险片。这些影片的思想性、艺术性基本上都没有超过十七年的水平,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公式化、概念化毛病。
近两年来,在我国上映了几部外国惊险样式影片,如南斯拉夫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罗马尼亚的《橡树,十万火急》、《侦察英雄》、《汽车行动》,日本的《追捕》,美国的《车队》、《未来世界》等。南、罗两国的几部惊险片题材,和我国曾经拍摄过的惊险片内容差不多,可以称为传统的惊险片题材。而《追捕》、《车队》、《未来世界》不仅和传统题材的惊险片有别,也和西方国家的西部片、侦探片、探险片等不同。
究竟有哪些不同呢?利用惊险样式艺术上的长处,表现较能揭露社会本质的政治斗争,如《迫捕》,虽也有杜丘救真由美的英雄救美人的爱情线索,但主要内容,却是揭露军国主义份子、资本家长冈,企图用麻醉剂摧毁人的神经系统来混灭人民的反抗斗争。
与《追捕》同类题材的西方惊险片,英、美等国都拍了一些。比如有一部描写西方国家争夺石油开采权斗争的影片,写一个资本家,他手下龄养了一批英、美、日、印等国的漂亮女人和几个打手,用女色去引诱人,获得石油情报。片中的主人公是一个保险公司的侦探,在侦察这件案子的过程中,他遇到对方的组击、暗害,终于找到并进入对手的城堡——大本营,对手原来是他认识的某公司董事,不久前伪装被炸身死。侦探的对手用女色,用打手,用电子控制的棋战,都被他一一战胜。对手派两个女人去暗杀某石油国家的年轻国王,侦探及时赶到,但找不到定时炸弹,炸弹却在那两个乘机开汽艇逃走的女人头上爆炸了,原来其中一个错戴了藏有定时炸弹的假发,自食其果。这部影片,也有西方侦探片常有的黄色和凶杀镜头,但它的内容却是揭露资本家为争夺石油开采权,为了发大财,尔虞我诈、势不两立的罪恶本质。有些人把这类影片叫做"政治惊险片",是有点道理的。美国片《车队》,艺术形式上没有完全脱出西部片、侦探片的套子,但内容上却严肃得多,特别是主人公"鸭子"是个有正义感、敢于对抗强权的货车司机,根本不同于西部片中的牧童。它一反西部片的格局,警察成了影片里的反面形象。《车队》虽没有触及资本主义的腐朽本质,却多少暴露了美国官僚政客的伪善和警察的贪赃枉法,以及歧视黑人的社会现象。
近几年来,推理小说在日本文坛异军突起,已出现几个专门写推理小说的名作家,而且以他们的名字设立推理小说奖金。也有些推理小说已拍成电影。这是惊险样式发展的一个新动向。
更值得研究的是,象《未来世界》这类科学幻想片,是脱胎于《科学怪人》之类的恐怖片,但内容和形式都大不相同。电子计算机当然不可能复制出活生生的人,但是电子机的作用、功能是存在的。幻想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可以增加观众的知识,鼓舞人去探索大自然的奥秘,禁登科学的高峰。这是那种名为"科学"实是胡思乱想、宣扬迷信落后而又丑恶的恐怖片不能比拟的。不久前,美国拍了一部名叫《星球大战》的科学幻想片,显然和宇宙航行科学的发展有一定的测源关系。幻想片在本世纪初的电影发明阶段就曾出现过,如法国电影大师乔治·梅里爱在一九O二年拍摄的《月球旅行记》。那是根据法国约尔·凡尔纳等的幻想小说改成的。《星球大战》是科学幻想片的一个新发展。科学幻想片是应当引起我们重视的,"上影"已在拍摄《珊瑚岛上的死光》,这类惊险片,对我国科学技术的进步,实现"四化"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世界各国惊险样式影片的发展现状,我们所知的还很少,就以上情况来看,可以说明如下的几个问题:第一,艺术形式或样式,是随着时代在不断发展的,今天,惊险样式已可反映较重大的政治内容;第二,惊险样式的路子也很宽广,应当打开视野,扩展惊险样式反映的生活面;第三,惊险样式本身就应当多样化,不是只有反特片一种,也不止反映地下斗争,游击队活动等几种。即以比较适于写惊险片的公安战线的斗争来说,也不仅限于反特,那些对刑事犯罪和流讯、盗窃案件等题材也可反映;第四,惊险样式的表现手段也在发展,随着内容在不断丰富。比如惊险片中常出现的打斗场面,最初是拳击、剑斗,后来发展为手枪对射,现在已在用电子遥控的物体搏斗了。追逃场面,最初是两条腿赛跑,其后是骑马追逐,再后是摩托车、汽车、汽艇,现在飞机已在追逃场面中出现。速度越来越快,惊险情节也越来越紧张、扣人心弦。
作品在艺术上固步自封、墨守成规,都将导致失败,惊险样式也不例外。回顾过去,正视现状,目的在于使我国惊险样式的影片,能更好地为四个现代化服务,使这一观众喜爱的电影样式获得更大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