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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岛 诗意地栖居

时间:2020-12-09 09: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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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岛 诗意地栖居

当我们在谈论诗栖海南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记得刚出国那会儿,在国外看到大商场,我总是惊叹其豪华,来自大陆的同胞们不以为然:国内的商圈可比这壮观多了;而当晴空万里之时,又换他们望蓝兴叹,我司空见惯。

印象里,除了台风天外,海南的天空常年像块蓝白调色盘,偶尔比例稍有不同,但日复一日都是晴朗。

我想念那样的晴朗。

身处异乡的时间越长,就越想念小岛的野生月亮,明媚日光,和不慌不忙。想念它藏在含羞草叶隙,浅滩砂砾间,和茶杯内渍里的诗意。

想念记事簿第一行是童年里的那座野生动植物园。

小时候一放暑假,我就会被爸妈丢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农村老家里,一待就是俩月。

每天清晨起床后,早餐都没吃上几口,就迫不及待地跟村里小伙伴们一起花式玩转大自然。

我们在黄土大道上奔跑嬉闹,牵着纸糊的风筝,掠过两侧田野上耕作中的水牛。在溪边休息聊天,把双脚伸进水中转圈,身后不时会经过跟着主人回家的羊群。悄咪咪地抓住蜻蜓翅膀,认真观察它尾巴上的纹路,一不留神,它又跑了。

外婆家后院的树林是个纯天然跑地鸡养殖场,住着全世界最幸福的鸡。它们在矮枝间上蹿下跳、高歌载舞。开饭前,外婆会叫我们去鸡窝里取些鸡蛋。那些带着灰褐屑羽、星点粪粒的新鲜鸡蛋,与田里刚拔下、翠绿多汁的韭菜翻炒,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午后,村里会迎来骑着摩托的雪糕小哥,汗流浃背,敞着嗓子大喊:“冰咯——!冰咯——!” 接着,全村的孩子都会跑出来,举着五角钱抢最受欢迎的红豆牛奶。

从抓饵食、做竹鱼竿开始的零基础垂钓;用破布、纸板、和干枝在草丛里搭窝;坐在斜着长的椰子树上玩开火车;采不知名的红色果子插在不知名长满刺的小树上,过七月份的圣诞节;停电的夏夜,在月光下举着手电筒扭着腰跳舞;鬼节的时候一人抓一把紫香,布满整整一个村庄的小道,说是为了指引灵魂回家。我想,夜里遍地的焚香像是赤红色的萤火虫森林,一定很美吧,但因怕鬼从没出去看过。

这些儿时经历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也许我不像大城市里的孩子那样从小就看展览听音乐会,但我熟悉不同野花的食用方法,能根据蛙语蝉鸣来判断天气,在椰树、微风、和光絮合奏的树荫下玩耍,也是另一种美的养成,别样雅趣。

这是小岛,源于自然、萦绕乡间的诗意。

作为一个夏天爱好者,我无疑是个幸运的人。

海南有着夏天的所有浪漫,和不浪漫,乘以365。

如果说夏天是风扇咔吱咔吱的声响,是西瓜沙沙的颗粒感,是她的裙边褶皱和他的领口汗渍,是冰淇淋融化滴落的弧线,是 “打开一瓶汽水,冒泡泡的声音像缩小了一百倍的雨声。”

那这里的夏天还是帽子、袖套、和阳伞的组合套装;是如期而至从不缺席的台风空袭;是全民全面无死角的暑气熏蒸。

当然,海南的夏天更是夜里的一碗清补凉、一盘串串、和一场畅谈;是吸管戳在椰青上的圆点;是躺在地板上的猫翻身到凉快的另一边;是被枝叶和吊床二次过滤后的细碎阳光;是热得冒烟还愿意陪你打球逛街的友谊。

我爱夏天的全部,爱它的美好与不美好。生活在一个能跟夏天朝夕相处的地方,知晓它的情趣和小脾气,真是幸福。

好像夏天的日子会过得稍慢一些。特别炎热的时候空气像凝固了,风变成0.5倍速,仿佛又多赚了几个瞬间。

夏天把一切都拉得很长。白昼被拉长,汗迹被拉长,青春被拉长,关于青春的回忆也被拉长。

明明一起度过四季,脑海里回想的背景却全都在夏天。也许,夏天真的是青春的专属滤镜吧。

那时候的夏天特别漫长,天真浪漫的漫,长乐未央的长。

每天上学放学,从没想到未来,好像会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下去。好朋友会一直在身边互损打闹;暗恋的男生不会有结果,但能一直远远地看着;爸爸妈妈会一直停留在三四十岁,寥寥几缕白发我很快就能拔完;奶奶做的饭菜很单一,但也只得一直吃下去。

那时候的夏天是担心教室里的风扇会掉下来;是老师一转身全班的‘百团大战’(扔纸团);是运动会结束后爬到体育场最高的位置大声喊:“X X X,我 爱 你 ~ !”;是传了半个班级的知音漫客;是KTV里的周杰伦和梁静茹;是三五好友结伴回家,到楼下还舍不得说再见的聊天;是跟喜欢的同桌在课桌抽屉里偷偷牵手;是早读课匆匆忙忙的抄作业...

中学的记忆弥足珍贵。在岁月柜子里最隐秘的位置,每每蒙尘后轻轻一吹,它便明晰发亮。

转眼间,我们已经毕业多年,归来已然不是少年。

好在盛夏如初,继续见证着无数少年少女的相遇。

青春是夏天美学里的必修课。不能永远年轻,但能永远热汗淋漓,也挺好。

这是小岛,温暖得发烫的诗意。

除了炎热的气候,海南人离不开的,是海。

大海自带哲学属性和文艺风情。古今中外无数诗人歌颂赞叹过它。

我没有他们的才华,也说不出更新颖的比喻,只是觉得,纵然每次去海边都有不同美感和体会,不变的是它的疗愈力量。

小时候,爸爸周末会开车带全家去桂林洋游泳。那是年幼的我最开心的时刻。我们从艳日游到斜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海滩,去附近的小镇吃火锅。

我喜欢套上游泳圈,漂浮在水面上,任海浪推搡抚揉。阳光打在水面上闪闪发亮,像星星,像银河。如果天堂真的存在,那些长着翅膀的人们,会不会,如我们夜晚时抬头那样,低头看星空?

夕阳下的海面渐渐变得平静。我泡在橙紫色、抽象画般的余晖里,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只是一滴海水,融入到这浩瀚汪洋之中,悠然自在。

你我,本是一滴水呀。

长大后看海,会不知不觉变得豁达。

沙滩烧烤的学生,浅岸拾贝的孩童,弯腰赶海的渔民,水中拥吻的情侣,远方出发的船员...

海浪一层一层翻起伏涌,见证一次又一次悲欢离合。人们被时间的激流打散,被命运的潮水淋湿。没有救生圈,没有氧气瓶,只能疲惫地在人生之海里,不自由的自由泳。

沮丧,失落,无力。但看看那不断被颠覆重塑的沙岸吧!无论上面刻着多巨大的苦难,多深沉的诺言,和多满溢的幸福,都终究会被抹去。

一切都会过去,好的坏的都会过去。

真理总是陈词滥调的。大海像个永恒的老人,不停重复着他的寓言。

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站起来,像周星驰电影里那样,对着大海呐喊:“努力!奋斗!” 然后冲向无边的滚滚波涛。

这是小岛关于海,海浪,和追浪人的诗意。

这是摄影师在取景观察时,写下的话。

如果说要给海南人的精神世界找个寄所,那就是老爸茶馆了吧。

比大排档有韵味,比咖啡厅有烟火气。从晨曦到月继,人群熙攘,茶袅不绝。

煎堆、鸡爪、馒头、米糕、牛百叶。咬下去脆而湿润的油条,嚼起来‘砰哧砰哧’的猪脚,搭配柠檬红茶或者黑咖啡,如果有孩子,可以给ta点一杯‘冰奶’。

比那一笼笼茶点更繁博的,是悠然倚坐的茶客,和他们徜徉在空气间的对话——

闺蜜闲聊,弟兄侃谈,家庭聚会,邻里八卦,政治经济,彩票哲理,百态忧怡。

我曾想,咱们岛民好似没有大城市人们的急促和躁动。

兴许是湿热的天气使人犯懒。无意梳理纷杂世事,只想一口浓茶下肚,冲淡无谓的烦扰,活在每个当下的秒数里。

人生的喜怒哀乐,皆在饭桌谈笑间闪过,都不如牙缝中的茶渍长久。

何必纠结?何须挣扎?

来,坐下来,喝茶。

没有什么事是一杯茶解决不了的。

这是小岛慵懒、闲情、惬然的诗意。

以上,就是我对诗栖小岛的部分想象。

听过不少人感慨,海南是个文艺的不毛之地。我过去也这么想。直到有一天,与一位作家朋友聊天,他兴奋地告诉我自己在这买了房子,决定将来迁居伏案写作。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会选择这座GDP常年垫底,没有多少博物展览,遍地闲人茶馆的小岛?

他说:难道椰树、海浪、狗尾巴草不文艺吗?难道撸起袖子下田的农妇、光着膀子纳凉的大爷、追赶公车上班的白领不文艺吗?难道只有去了巴黎和意大利小镇才文艺吗?那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喝茶而已。

我豁然开朗。

是的,谁说海南是文艺沙漠。

是我的心,太荒芜了。

“诗意地栖居”被广泛认为来源于哲学家海德格尔,但其实他引用自德国诗人荷尔德林。在这里,暂不讨论其中的深邃哲思和文学意境。实实在在地去体会脚下的生活,发现其不凡之处,享受其盎然生趣,是每个人都能构建的诗意。

‘侬你’ 是一个基于海南本土文化艺术与生活方式的自媒体。我们想挖掘这样的诗意,并分享给你。

一起,在小岛,诗意地栖居。

撰稿Mettā摄影千洎

特别鸣谢海南老爸茶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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