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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澳|福州乌山摩崖石刻一则兼论石刻文献的利用与反思

时间:2024-01-21 08: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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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澳|福州乌山摩崖石刻一则兼论石刻文献的利用与反思

由于上篇文章写的很乱,很杂。显得我不太认真,于是特此再写

小序:guoqing友携到乌山一趟,应该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去因为年少无知,对有的东西一笑而过,没有仔细思考,所以再去上课。对于相关图片,上期推文有,在此不重复拿来用。

福州乌山摩崖石刻一则兼论石刻文献的利用与反思

摘要:福州乌山摩崖石刻有元代摩崖石刻一则,涉及元代相关历史人物,且还有四联诗句,对于文学文献的收集与整理有重要意义。同时,利用石刻文字与相关地方志和传统着作相校对,可以校正文字,订正错讹,丰富和规正同时代的文献。此外,对于石刻文献的利用进行反思,说明利用之严谨和规度之明晰。

关键词:福州乌山摩崖石刻反思

乌山是福州“三山”之一,位于福州市鼓楼区,又称乌石山、射乌山与于山、屏山鼎足而立,被称为“福州三山”。上面有数量丰富的摩崖石刻,记录了大量的人物活动,蕴含丰富的历史信息,作为石刻还对书法方面进行有效的保存和传承,具有较高的欣赏性和文物价值。

一、石刻文献之利用

据记载,乌石山摩崖石刻二百八十九段,其中现存一百四十二段,佚刻一百四十七段。现存石刻中宋刻三十九段、元刻十八段、明刻二十四段、清刻二十一段、民国石刻二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石刻二段、疑刻一百五十三段。[1]其中一则石刻为元代石刻,根据整理文献记载为:

追陪偶上道山亭,叠嶂层峦绕郡青。(子迪)

万井人家铺地锦,九衢楼阁画帏屏。(元卿)

波摇海月添诗兴,座引天风吹酒醒。(本初)

久立危栏频北望,无边秋色杳冥冥。(文卿)

"右宪使崞山僧家奴元卿公,佥宪奥鲁赤文卿公,申屠駉子迪公,赫德尔本初公暇日宴集联句也。谭忝备宪幕重,惟诸公皆文章名士,南北隔数千里同住于闽,以道义相处,文字为娱,诚一时之嘉会,因勒岩石以纪我元文物之盛云。至正九年八月望日。经历赵谭识,知事任允书,宪副朵儿只班善卿公继登斯亭,览山川之胜概,睹群公之赋咏,曰此盛事也,遂题于后。"[2]

连句是文人间的游戏,这四句作为元人相关文献之补遗。《全元诗》收录申屠駉诗有四首《金山寺》《访见心复公于越能仁寺见心言有四明》《之游率成三绝奉简》《琼华诗》[3]此联句可补入其中。同样其他三人可以补其诗文文献。清人钱大昕在《潜研堂金石文跋尾》言:“右道山亭宴集联句七言律诗一篇。福建廉访使僧家奴元卿、佥事奥鲁赤文卿、申屠駉子迪、赫德尔本初四人、人各二句。跋其后者,经历赵谭。以八分书之者,知事任允也。后有廉访副史朵儿只班善卿续题,亦允所书。诗与书法皆可观。予顷仿计敏夫之例,撰《元诗纪事》,得之刻者凡数十家,此刻前人未有着录者,亟钞而存之。惜元卿文卿本初诸人未能考其氏族也。”[4]这个石刻后半部分(以至正九年八月望日为界)是由任允续上去,非一开始就一体与之前存在,在相关刻字的的书法上也能有所体现,如“宪”字,前半部分上面均无一点,而后半部分则有。再如“盛”字,二字在前后笔势不同。

图1“宪”前文

图 2“宪”后文

图 3“盛”前文

图4“盛”后文

可证钱大昕之说不假。碑刻文献对于人物史志的充实也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钱大昕说此刻石前人没有刻录,因此他对于元卿文卿本初诸人不可考证。正是由于他刻录其碑文,使得这些人物开始有记录下来,于此他还编订《元诗纪事》一书,将相关人物钞录其书中。而他的这本《元诗纪事》和现在通行的不同,现在的为陈衍所编篡。由于唐宋、金代诗均有纪事,而元代独无。清初顾嗣立所辑《元诗选》影响颇大。钱大昕想与之同步,故采各家诗文集、笔记与《元史》资料辑为《元诗纪事》。然而,《元诗纪事》似为完稿,亦未见刊本。陈衍有虑于此,故于光绪间即着手于《元诗纪事》的编纂,此书为元诗诗评汇编。另外,碑刻还可以对于人物的交游考,对于同名异人的事迹有所辨正[5]。

翻阅陈衍的《金诗纪事》[6],其中有:

首连:追陪偶上道山亭,叠障层峦绕郭青。

三联:波摇海日添诗兴,座引天风吹酒醒。

结连:久立危栏须北望,无边秋色杳冥冥。

将之与碑刻文字对比,所列出三联均有字之误。首联“叠障层峦绕郭青”的“郭”字应该为“郡”,“障”应该作“嶂”,三联的“波摇海日添诗兴”的“日”应该为“月”,结联的“久立危栏须北望”的“须”应该为“频”。

“郭”《释名·释宫室》:“郭,廓也,廓落在城外也。”指的是事物的轮廓,如唐·孟浩然《过故人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宋·许景衡《访唐尉》:“郭外青山带势斜,松篁深处子真家。”均用此义。而“郡”则指一个区域,和郭所表示的线状不同,它是块状的,如唐·皎然《春夜期裴都曹济集心上人院不至》:“渐听寒鞞发,渊渊在郡城。”元·卢琦《姑苏舟中》:“曩时曾游姑苏郡,明月于今几度圆。”可觉“郭”与“郡”意不同。“障”多用动词,而“嶂”才是形容高险像屏障的山。“波摇海日”还是“波摇海月”的景色来自于眼前所见之景,此日为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兴致所发,于山顶而望,可见月从东滨升起,画面美不胜收。乌石山最高点为凌霄台,蔡襄曾写有《凌霄台诗》,其中:“缔结青云上,登临沧海滨”,传为绝唱,可觉美景。“须北望”还是“频北望”,向北而望,元都所在,且秋风多从北方至,江淹《杂体诗三十首其三十休上人怨别》有:“西北秋风至,楚客心悠哉。”唐·刘禹锡《重送鸿举师赴江陵谒马逢侍御》“西北秋风凋蕙兰,洞庭波上碧云寒。”均有风从北至。而一“频”字则体现其宴会之随意,率性,频则是表示次数多,因为其秋色冥冥之景何其美妙,有着浓郁的悲秋气息。而“须”字则无非凸显兴致之趣,登高自然可见山下之宏大之况,何用“须”字。这些字的误用一方面是因为一些字的形体相似,作者在写作时候并未注意,没有可以区分,另一方面,由于石刻的经历的雨水的冲刷,饱经沧桑,势必有一些文字残缺或者模糊不清,使得识别困难,只能靠大体构出。

《元诗纪事》的点校并未给出校勘记,而实地碑刻真正的文字却又不同,如若读者非亲自观其文字,又如何知道这几句诗歌之原貌,又如何体会登高临顶,秋色渺渺之美。

此外,还可以对地方史志之误,在《闽中金石志》中文字为:

追陪偶上道山亭,叠嶂层峦绕郭(郡)青,子迪,万井人家铺地锦,九衢楼阁画帏屏,元卿,波摇海月添诗兴,座引天风吹酒醒,本初。久立危栏频北望,无边秋色杳冥冥,隶书刻蟠桃坞。右宪使崞山僧家奴元卿公,佥宪奥鲁赤文卿公,申屠駉子迪公,赫德尔本初公暇日宴集联句也。谭忝备宪幕重,惟诸公皆文章名士,南北(偶)隔数千里同仕(住)于闽,以道义相处,〔文字〕为娱,诚一时之嘉会,因勒岩石以纪我元文物之盛云。至正九年八月望日。经历赵谭识,知事任允书,宪副朵儿只班善卿公〔继〕登斯亭,览山川之胜概,睹群公之赋咏,曰此盛事也,遂题于后。[7]

相校于今文,其中错字两个“郭”与“仕”,衍文“偶”,脱文“文字”“继”。其中“继”字现处于断痕处,但根据刻文间距和排列,可知有一字。

在其中提到后文又有“可补志乘之缺,申屠駉,高邮人,监察御史,福建廉访佥事,见《万姓统谱》。僧家奴,见于《元史》,凡四未知何人也。”也对碑刻记载所产生作用——“补志乘之缺”作了叙述,可以知道在清人编修此书时候,就已经对于碑刻在其他方面的作用已经察觉,并且有广泛地认同。在清人陈棨仁的《闽中金石略》此刻也有记录,其中作联句“嶂”“郡”“月”“频”均与现存同,无衍文“偶”,仅作“仕于闽”与现存不同,而与《闽中金石志》同。[8]

在《福建通志·金石志》其中联句“坐引天风吹酒醒”中的“坐”应该为“座”,与“波”相对应,作“仕于闽”,其余其余与现存同。[9]

在《乌石山志》中仅有作“仕于闽”与现在石刻的“住于闽”不同,其余均相同。[10]

将几种文献和异处录于下:

表 1:几种文献对照表

根据现存石刻的具体样貌来看,“嶂”“月”“座”“频”等情况都能确定,出入较大的只有“住(仕)”“郡(郭)”,对比魏晋隶书碑刻相关字形,两者差异较大,可确定“郡”为定文。而“仕”就不一样。

图 5现存碑刻“住”

可以看到现存“住”字中横笔呈现上凸状,且弧度较大,相对于其他“住”字隶书碑刻来说,为少见。而“仕”在有的隶书中中间有修饰线条如:

图6赵孟頫千字文《中国书法大字典·隶书卷》31页

图 7赵之琛《隶书字典》38页

从语句来说,“南北隔数千里,同仕(住)于闽”用仕更显准确,用同住则显俗气,且后句有“以道义相处”,古人为官讲求“志同为贵”,且四人在月圆之日同望乌山游玩,且刻石前文将个人官职以明,均由他地转入福建任职,可谓“同仕”,而碑刻讲述“同住”往往用“居”。可以猜想,此碑刻当时为“仕”,后期经过雨水等原因,中间修饰笔不明显,且仍有痕迹,于是在新描此碑的时候又将其显出,以为为“住”,故成今日文字。综上,碑刻文字原貌为:

追陪偶上道山亭,叠嶂层峦绕郡青,子迪,万井人家铺地锦,九衢楼阁画帏屏,元卿,波摇海月添诗兴,座引天风吹酒醒,本初。久立危栏频北望,无边秋色杳冥冥,隶书刻蟠桃坞。右宪使崞山僧家奴元卿公,佥宪奥鲁赤文卿公,申屠駉子迪公,赫德尔本初公暇日宴集联句也。谭忝备宪幕重,惟诸公皆文章名士,南北隔数千里同仕于闽,以道义相处,文字为娱,诚一时之嘉会,因勒岩石以纪我元文物之盛云。至正九年八月望日。经历赵谭识,知事任允书,宪副朵儿只班善卿公继登斯亭,览山川之胜概,睹群公之赋咏,曰此盛事也,遂题于后。

二、反思与再论

随着出土文献的大量出土,“新史料”“新材料”逐渐受到追捧,利用其补证传统文献或者地方史志等均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就石刻史料来说,如利用墓志铭来进行补遗就有吴钢主编的《全唐文补遗》9辑,所收唐文主要是石刻文献,主要是墓志。陈尚君辑校的《全唐文补编》增补了大量墓志材料。韩理洲辑校编年的《全隋文补遗》也包括出土墓志。对于诗词的补充也有,如利用石刻的就有《福建金石文献与<全宋诗>的补正》[11]辑得宋佚诗29首,补充作者11人,校正了作者的补充字句题序等。如赵一的《<全宋诗>订补——以石刻文献为中心》[12]就对墓志、宁波、福州等地石刻为线索,辑得宋佚诗24首句,辨误4首等等。可见这些石刻文献是诗文存放的另一个“宝库”,一个非纸质的的诗文流传点。它没有经过纸质书墨的历时印写,相比而言更接近历史的“原貌”,所以“原始性”是它的最大优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石刻文字利用可以直接拿来,不对其甄别,不对相关字的考证,就对文献进行辑佚或者订正,这样子带来的结果反而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如王连龙在《石刻辨伪通例》[13]中举了大量例子,说明石刻文献辨伪的重要性。但同时辨析“伪”还是“真”,或许是“半真半假”也是艰巨的,需要掌握各方面的知识,此外还要对于有文献记录的广泛求之,加以对比探求,这样子才能庖丁解牛一般对于各种文献进行有效的运用,不然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一个“假文本”上的,自然也会贻笑大方,事倍功半。

当然,对于石刻文献,如果有其早期拓本则是最佳,根据早期拓本和现存的石刻可以发现相关文字之误变,因这样子而进行的辑佚或者订补时间上更要往前,也可以根据二者对照看出某些字的“易变度”,从而要更加注意。但是往往一些偏僻处的石刻,拓本往往不存,即使有,或者由于各种原因无法求到。再者,也要注意地方志记录对其石刻的修复记录,因为每一次的修复都有可能造成一定的变样,有了这些记录,在时间上就有了一个把控。总而言之,对于各种石刻文献,甚至广之出土文献,都要对其加以辨析,慎重下结论,做到有据有理,而理由不充分的想法可以作为一个参考或者思考的角度,不可急于求成,否则差之一厘,失之千里。

注释:

[1]黄荣春《福州摩崖石刻考略》,《闽都文化研究》02期

[2]黄荣春《福州摩崖石刻》,福州:福建美术出版社,1999年,20页

[3]杨镰《全元诗》第42册,北京:中华书局,,311-312页

[4] 陈文和主编《嘉定钱大昕全集6增订本》,南京:凤凰出版社, ,483页

[5]黄荣春《福州摩崖石刻》,20-21页.对于僧家奴、奥鲁赤、赫德尔、朵尔只班四人生平有简单考略

[6] 陈衍辑撰《元诗纪事》,陈梦生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438-439页

[7] 冯登府《闽中金石志》卷十三,《嘉业堂金石丛书》影印吴兴刘氏希古楼本,北京:文物出版社, 1982年

[8]陈棨仁《闽中金石略》卷十一,冠悔堂清抄本

[9]陈衍《福建通志·金石志》卷二六,《中国地方志集成·省志辑·福建12 民国福建通志3》南京:凤凰出版社,

[10] 刘永松,郭柏苍《乌石山志 1-2》,台湾:成文出版社,1975年502-503页

[11]陈小辉《福建金石文献与<全宋诗>的补正》,《集美大学学报》(社科版)02期

[12]赵一的《<全宋诗>订补——以石刻文献为中心》,《成都师范学院学报》08期

[13]王连龙《石刻辨伪通例》,《书法研究》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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