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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记忆(三)

时间:2024-05-14 13: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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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记忆(三)

我八岁那年的冬天,天气出奇地寒冷。大地冻得裂了宽宽的缝,人们只好呆在屋里点着煤球炉子,还是感不到一丝的暖意。我这时就不再去上学,而是每天背着一个筐去各处转悠拾柴禾或者到镇上去捡煤渣。手和脚都得红肿红肿的,简直走不了路,可是我还得去,因为我的母亲又病了,她的病和父亲当年的病如出一辙。我为了侍奉母亲从权叔家搬了回去。

母亲确实病得不轻,我们兄妹三人轮流守候,在县城上班的二姨和舅舅也来了。我母亲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二姨和舅舅看母亲病成这个样子,就非要把母亲送进县城里的医院,可母亲却执意不肯,说那是白花钱,她的病是看不好的,当初父亲的病就没有治,现在正好,她可以不多久去找他了,免得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孤单。我们听母亲说这话,都忍不住哭了起来,母亲却眼里没有一滴泪,说,孩子们,你们都要活的硬一些,别作软骨头,你娘在这方面做的虽说不够好,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最后悔的是没能让你们吃的好些,穿得好些。

母亲又对我说:“铁蛋,娘信得过你,你以后要好好念书,长大后为咱老张家争口气。”

我跪在土炕边上,用手捧着母亲那干瘦的手,流着泪说:“娘你就放心吧,我不活出个样子来,就不姓这个张字。”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个大人似的在别人面前发誓。在我的不太长的人生道路中,最难忘记的就是母亲临终前对说的话,当时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成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有力量的男人。那时之前,我最佩服的男人是权叔,所以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至少要做一个象权叔那样有志气功的男人。

母亲终于随父亲而去了。她走的那天,天下着鹅毛大雪.

在权叔和众乡亲的帮助下,我草草地安葬了母亲,令我感动不已的是,在刺骨的寒风中,在起棺和下葬的时候,队长当仁不让地扛起了材头。材头是棺材上最沉的地方,没有力气是不行的,可队长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健。后来我想,也许当时他更多的是对他以前对我们家的刻薄的一种忏悔和补偿吧。

没有了父母,我俨然成了一家之主,也就是说,我成了三个孤儿中的头儿。那一年,我正上小学二年级。我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全然已经是一个大人。

我没有办法养活自己,更没有办法养活妹妹们,我那时想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她们去讨饭。权叔对我的打算颇为恼怒,他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让我放弃这个最没有出息的念头。最后权叔给我出的主意是,把两个妹妹送到城里的二姨和舅舅家去,我回来后和他一起生活。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只好按权叔的主意去办,尽管我从不喜欢舅母那张总是阴云密布的脸。

几天后,权叔套上生产队的大车把我们兄妹三人送到城里去。先是到了二姨家,二姨待我们很好,母亲在的时候,二姨经常给我家带一些吃的或穿的,尽管给我们带的穿的都是一些她们家不穿的旧衣服,但拿在我们老家,绝对是穿得出去的上等的衣服,给我们家的吃的也绝对是在农村里很难吃得上的白面,尽管只是每年过节时只给我们几斤面,但那已经足够让我们高兴地跳起来了。二姨平时对我们几个也是待小妹最好,说小妹长的喜庆,最讨二姨的欢心。所以把小妹寄养到二姨家,我感到很放心。我离开二姨家的时候,小妹哭泣着追了出来,经过好一番劝,才让她留了下来。

接着,我们又到了舅舅家,尽管我不喜欢舅母。但舅舅是一名教师,有文化的,大妹也脑子聪明一些,会说一些讨人喜欢的话,让她跟着舅舅家,应该不会有多少问题。舅母尽管有些不高兴,但看到妹妹进门后就舅母长舅母短的喊得很甜,也就无话可说。我走的时候,舅舅也叫我留下来,我说不,舅舅,我是一个大人了,我应该养活自己,妹妹就拜托给您了。舅舅听了这话,眼泪流了下来,说了一句,没想到这孩子这样懂事,这样的骨气,和你妈一个脾气。妹妹脸上很安静的样子,只是略有些悲哀。我说了些以后会常来看他们的话,便和权叔一起回到了乡下。

我那时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心想反正学是上不成了。那不如干脆就不上了。可是权叔却死活不同意,他说铁蛋呀,你一定要读书,今后一定会用得着的,至于吃饭睡觉这些事,全包在我身上了,我死活不同意,我说好歹我也算是一个男人了,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权叔一听乐了,好小子,有种,就凭这一点,我也要让你接着读书,将来一准会有大出息的,我真盼着咱们村也出一个大才子,为老张家祖宗光耀门庭。我知道再也拗不过权叔,便说,权叔,将来我出息了,第一个要报答的人就是你。权叔这次听了没说话,沉默了一会才说:“好好读书吧,没有爹妈了,你还有两个妹妹需要照顾呢。”

从那一天起我真正开始了和权叔相依为命的生活,我又重新背起了书包每天都去上学,权叔白天去生产队里干活,晚上教我读书。他能教我读书,这着实让我吃惊,从心里也更加佩服权叔,原来权叔还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秀才。

那天晚上,我问权叔怎么从来没人知道你能认文断字呢。权叔听了微微一笑说,不是没人知道,你爸妈就知道,可就是没有跟别人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家成份高,是富农,虽然不跟地主似的那么让人恨,却也不是什么好事。49年以前那阵,我们家里条件还算是不错,就把我送到了县城里的一所学校读书,那时学的东西真的不少,可刚读了二年,就解放了,之后不久父母都连吓带病的都死了。从那时起权叔就一个人生活。你权叔记性还算不错,肚子里留下那么点墨水,回家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学,因为我们是被子人瞧不起的。让别人知道自己会识字也许事就更多,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人……

我听着权叔絮絮的诉说,心里充满了好奇,在我眼中,权叔简直就是水泊梁山上的神机军师吴用。我 突然想起一其实憋了很久的问题,便不知深浅地说:“权叔,你这么好,怎么娶媳妇呢?”

权叔听了这句话,好久没说话,然后才说:“娶媳妇个很累人的力气活。再说,像我样的黑五类分子,谁会嫁给我呀?”

那么,咱们那么多女的,你就没看 上一个吗?我傻里傻气地问。

当然有看上的。他叹了一咒骂气说,可谁让是个地主的儿子呢。现在这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听了这话,就什么也不再问。

权叔帮助我上学这件事在全村都引起了震动,没有人能相信一个孤儿又背书了书包重新走进学堂,他们对权叔的这种做法感到震惊和佩服之余,眼睛里分明是一种疑惑不解,他们不明白我和权叔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甚至有些人胡说八道,说我是权叔的儿子。队长家的儿子也都是从来用一种恶毒的眼光来看我。我对这些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直到有一天,他恶狠狠地骂我是杂种,叫我再也不要和二妞在一起走。我忍无可忍,顺手抄起干活用的铁锹把那小子一直追进了队长家门,吓得他再也不敢出来。我冲着他家破口大骂,历数他们家的种种丑行,直到他的队长父亲出来和我说好话,劝我不要再骂。我看到队长那明显变老了的脸,又想起母亲下葬时他那卖力的情景,就住了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而二妞更是每天上学都到权叔家来喊我,她对我说,她讨厌她哥,讨厌自己的家。尽管二妞的学习并不好,但我并不再欺负她,因为我觉着自己已经是一个大男子了,应该有一个男子汉的气度。她哥哥也不再反对我们来往,而且在发生了一件事之后,还成了我的忠实朋友。

学校的前边,有一个水库.春夏之交,碧水荡漾,清澈见底.水库边长满了羽子(芦苇),水草茂密,鱼儿在水草间游戏,楚楚可见.放学后,几个同学一起折一些羽子,编成一米见方的席子,四角用绳子吊起来,中间放一些泥土和小米,用棍子挑起来沉到水中.小鱼儿闻到食物的香味,都游了过来.当看到席子上有很多小鱼儿的时候,就迅速的挑起席子,来不及跑的鱼儿就被捕住.

每年夏天的时候,由于天旱,为了浇玉米,水库的水几乎被抽干了.于是大人小孩都下 水捉鱼,大家先把水趟混,水中的鱼儿耐不住呛,就把嘴巴伸出水面,然后,大家围起来,把鱼赶到狭窄的角落,争先恐后地蹲下来,屁股贴着地,用手摸鱼.我突然感到屁股下一动,赶紧用双手一摸,哈!一条大鱼.

可是那一年的夏天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夏天。雨水很大,水库里水深不见底。晴天酷暑,小孩们就想方设法偷着去洗澡。一般时候人们都是到村东的那个浅水塘去洗,那里的水也很干净清澈,水的深度最泞的地方也不过到大人的脖子,水底是一色的沙板。至于这个水库,是万不能让小孩去洗澡的,因为里面深不可测,大队民兵连长家的宝贝独生子就是在在一场暴雨之后从水库边滑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等到从水底捞上来,人早已淹死多时了。从此人们开始把它当作一个凶湖,不让小孩们到水库边上去玩。可是二妞那天偏想要吃鱼,她哥哥一听,就二话没说还说要为二妞逮的哥哥,跑去水库里洗澡,二妞拽不住他哥哥,他哥哥就一下子跳到水库里去了。可是一会儿再想上来就难了,急得他在水里直喊救命。二妞一看事情不好,就一边跑一边哭着喊救人。我和权叔正在地里干活,听到喊声,就玩命地朝湖边跑去跑到湖的时候,二妞的哥哥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只有往下沉的份没有朝上凫的劲了。权叔二话没说,“扑痛”一下就跑进水里了,他三下两下游到二妞哥哥跟前,用手拽住他的头发,奋力向岸边游来。到了边上,我使出 全身力气拽住 住他,权叔在后面托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上来。这时候其它人才跑过来,队长媳妇过来一自己的儿子没事,就一把拽儿子,来到权叔和我面前,“扑痛”跪倒,嘴里直说,谢谢你们救命之恩,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会一辈子。这时候我发现权叔的脸像一块红布,胹腆得像个大男孩子一样。权叔慌忙说使不得使不得都 是乡里乡亲,救人是应该做的事。说完拉我转身就走。

从那以后,二妞哥哥对我们就好了,二妞经常跟我在一起玩,他也不管了,而且他还 经常从家里拿些连环画小人儿书给我看。我们几个成了好 朋友。他父亲对我们更是关心,还让我去他们家玩。但我一直不明白队长那天还把我留在他家吃饭,而且还特意叫二妞的妈在炒菜的时候放了一块腊肉。我特别喜欢那顿吃,可是在吃的时候却总觉着有些不舒服,但二妞总是一个劲地劝我吃啊吃,于是我就放开肚皮大吃了一顿。

那天天还未中午下起了雨,雨密密麻麻地斜落下来,把整个村庄笼罩得烟雨迷蒙。四婶正在地里拔草,她觉出了那雨的凄冷和寒凉,只好跑到小石屋里去躲避 。 权叔正在屋里做饭,是做我们最爱吃的那种玉米饼。四婶进了屋,见权叔正做饭,便把权叔推到一边说:“我来吧,真难为你们两个男人了。”

“没女人做,只有自己做呗。”权叔不动声色的说。

“那要不要找个女人做饭吃?”四婶也没抬,问二 叔道 。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可不知是否像你这样能干。”四叔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今天你是怎么啦,说话变得么油滑”四婶脸上有了红云。

“没怎么,我是真心话。”权叔定定地望着四婶,轻声地说。

四婶没说话,把活让了权叔。权叔也不再话,只是用手劲的和着面。他光裸着脊梁,酱红色的脊梁看上去宽大又结实,上面还沾了些泥土和草屑。屋子里烟的辛辣气味和权叔身上的汗酸味一缕缕飘向四婶,让她感到窒息,触动着她的心尖。这种只有男人身上才有的气味,令已感到窒息的四婶又生出一种骚动和饥渴。门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唰唰的雨声遮挡了山里的一切,小屋里显得特别静寂和安谧,四婶突然觉得自己已无法抑制,她忽然鬼使神差般从背后抱住了权叔,并把自己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上去。她酥软如泥,气喘吁吁,双手热烈地在权叔的肩头、胸部抚摩。权叔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早被她的举动所震惊,他慌忙跳起来,把她推开去,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大叫:草,怎么啦。你这是干什么?草是四婶的小名,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这么亲切地称呼过他。四婶心里更里燥热无比。她又固执地抱住他,把脸贴向他的胸说:俺没有疯,俺要跟你好!从你摔跤的那天起,俺就想跟你好,你上俺家去过那么多次,就是不让俺碰你,俺说绘你说媳妇,其实就是俺自己,俺今天要定你了。她的声音和动作具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她踮起脚,用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一权叔那张古铜色的脸上狂吻起来。

权叔还想躲开去,但他的拒绝这时候却变得苍白而又微弱,他呻唤了一声,便被四婶俘虏了,双臂不由自主地将她抱了起来。

从那之后。权叔和四婶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朦胧的黄昏里相会。而他们的相会越来越疯狂,每次见面几乎连说话的闲暇都没有,一见面二人就不顾一切地亲吻和拥抱,疯狂过后两人常常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仿佛刚刚进行过一场殊死的搏斗。四婶却是一块干涸久远的田野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透雨,她被这滂沱的雨灌溉着,滋润着,她贪婪地欢畅地吸收着。

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后,终于有一天,权叔变得不安起来。那天两个人疯狂过后,权叔说,草你先别走,俺想跟你说话。这时候她变得心情坦然,似乎她早期待着这一天,四婶整理好衣服, 平静地说:兄弟,这事不怪你,俺 就想和你好,这事是俺主动的。俺 想了,他一辈子不会来,俺 也不想他,俺 知道,他外边是有了。你要是不嫌弃俺,俺就跟你一辈子,俺 不求名份。

权叔终于冷静了下来,说:草,要是有人知道了怎么办?四婶一愣,随后说,有谁会知道呢,有会在乎一个守活寡的人生活呢。再说,知道了又能怎么着。说着,四婶禁不 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又权叔哭 得手足无措,心慌意乱,意乱情迷,忙把四婶搂在怀里小心地安慰起来。四婶止住了哭,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态度决绝地对权叔说,根,要不咱们跑。

二叔一下子没听明白,草你说什么?

咱俩跑吧。跑到天边没人知道的地方去。

你是说私奔。权叔终于明白了四婶的意思。同时,权叔的脑海里出现了村里几年前和人私奔的一个妇女后来回家被男人打断腿的事,还有村里姓张的一个寡妇和人通奸被人抓住,脖子里挂上破鞋游街,游完街的当天夜里就上吊自尽了。想起这些,心里不禁掠过一阵寒意。

可是,可是******* 权叔犹豫着。

可是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人怕了?四婶声音里有点生气。

我不是怕,权叔说,可是你还有四个孩子呢,他们怎么办?总不能我们带着四个孩子去逃荒啊。

可是四婶仿佛胸有成竹,这好办。把两个大的给那个没家的野男人去,小的两个咱们带着,走到边我也跟着你。

可是,我还有铁蛋,我说过要帮助他上学的,权叔犹豫地说。

这一次该轮到四婶不说话了。她想了半天,说,那就以后再说吧。但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四婶语气坚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了个权叔在小屋里愣了好久。

当他后来把这些事一点不落地说给我听时,我就像听来村里说书的说书一样,充满了好奇、惊讶和期待,就像是看一部诱人的言情的小说,让人对看的这一页依依不舍,又对下一页充满了渴望,而且不时地发出惊讶的叫声和高兴地笑声。当权叔把这一切说完后,我大人般地拍了拍权叔的头,学着从电影里日本军官的样子说:“你的,桃花运的大大的。”然后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说:“我说那时你俩摔跤呢,原来早就想搂到一块!看我跟四叔说不。”

权叔听了我的话后,气急败坏地到处追我:好小子,把你当成自己人,原来你小子是个叛徒!

闹完之后,我郑重其事地对权叔说:“权叔。你是真正地男子汉,我佩服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也应是一个男人了,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不要为了我而放弃了什么。”

权叔说:“你不要说什么,我说过我要帮助你上学的,怎么能说了不算呢?我和四婶商量好了,等你上好了学再说。”

我一听着了急:“权叔,不要管我, 我说过,我长大了,我也想独立生活。”我这话一说出口,权叔笑了,看来,铁蛋不再是个小瓜蛋子了。不过有一点,你能保证你一直念书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能,一定能,天掉下来,我也要念书。

权叔一拍我的肩膀,好样的,是个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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