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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飞机是否需要紧急迫降?

时间:2021-11-02 19: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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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飞机是否需要紧急迫降?

上个周末,我和太太去华盛顿参加孩子的医学院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乘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飞机返程。

坐在我边上的,是一位黑人乘客。起飞后不久,我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点怪怪的:面目僵硬,嘴半张着。

就在我看他的同时,他的双眼开始向上翻白,头低垂下来,身子倒向一边。

医生的职业直觉告诉我:这个乘客出事了。

万米高空上的心肺复苏

我立刻站起来跟他打招呼,没有反应。伸手触摸颈动脉,也没有脉搏。在他坐着的情况下,我立刻给他胸前做了几个狠狠的按压,仍然没有反应。

我立刻大声呼叫空姐。在空姐的帮助下,费劲地解开病人的安全带,连拉带扯地把他放在窄小的过道上。

飞机上空间狭小只能躺下一个人,我就骑在他身上然后用力做心肺复苏。

作者为乘客进行 CPR(图源:作者提供)

当时我按压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的 CPR 造成病人胸部骨折,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万一抢救不成,骨折与否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抢救成功,肋骨骨折的代价是相对较小而且可以恢复的。

更重要的是,美国有《好人保护法》,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被家属诉讼。没有后顾之忧,我得以充分集中精力抢救病人。

空姐们非常有秩序,按照程序搬来氧气筒、面罩和急救箱,有些乘客也都站起来帮忙。

飞机的震动从地板直接传到病人的头颅,测量脉搏变得很艰难,我每次都不能非常确定地判断病人是否有脉搏。但考虑到病人腕部的脉搏是触摸不到的,我继续做心肺复苏。

做了几组心肺复苏后,病人有反应了。他的手开始移动,慢慢地开始可以说话。我紧紧地握着病人的手,一边安慰他,一边询问他的情况。

他的妻子告诉我,病人今年 64 岁,是个高中的副校长,平时很健康,只是胆固醇高,但在服药治疗中。

根据这个情况,我立刻跟其他乘客要了三片 81 毫克的阿斯匹林,让病人咀嚼之后咽下。

时间似乎走得很慢,病人的情况在逐渐恢复。在没有胸痛和气短的情况下,空姐们和其他乘客帮助我把病人扶到座椅上躺下。

看到病人情况比较稳定,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才感觉到背上凉凉的,想必背心已经湿透了。

医生,飞机是否需要紧急迫降?

这时,空姐的一句话让我又紧张起来:「医生,机长让我问你,飞机是否应该马上降落?」对病人来说,自然是最好送到急诊室进一步救治。

空姐对我强调道:「你是医生,只要你觉得病人有生命危险,你就可以命令这架飞机立刻降落」。

我?命令飞机紧急迫降?

此时此刻,在这万米高空,我从一个普通乘客一下子变成这么重要的决策人物,肩上瞬间觉得沉甸甸的,压力山大。

此时飞机正在接近芝加哥,飞机可以在那里降落,把病人直接送到医院。

我知道,紧急下降意味着耽误全体乘客的行程,所有转机都会受到影响,飞机也许要空中丢弃一部分航空燃油,对航空公司来讲也是很大损失。

但如果不降落,万一这个病人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看看全机满满的乘客,再看看脸色苍白的病人……一边是很多人行程的不便和经济的损失,另一边是一个人的安危乃至生命。我左右为难。

权衡之后,我决定实话实说。

我告诉空姐,我所知道病人的信息有限,无法判断是什么疾病。按照医生的常规思维,是应该马上将病人送到医院救治。但这名乘客目前的情况还算平稳,血压与脉搏都在正常范围,所以无法确认是否应该降落。

空姐立刻把我的意见转达给机长,机长开始跟地面的指挥塔打电话,请示情况。

继续飞行

过了一会儿,空姐让我到来到飞机的前面,用无线电跟地面的空中紧急医疗中心的医生对话。

向对方汇报了患者的情况后,对方作出指示:「建立静脉通道,给病人食物与饮料,每半小时测一次脉搏和血压,继续飞行!」

空中的无线电对话,声音嘈杂,我听完之后,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建议,确保我准确理解了对方的意图。

谢天谢地,不必做这个重大决定了,擦擦额头的汗珠,我如释重负。

此时病人已经恢复坐姿。我从飞机上的紧急救护包里找出了静脉输液针头与输液管。

新的问题

然而,新的问题来了:我不会插输液管啊!

虽然 N 年前临床实习时做过,但是我对插入输液管非常不熟悉。平时在工作中,这往往是护士们的工作,她们做的又快又好。

雪上加霜的是,病人说他的静脉超级难找。我只能无比尴尬地对空姐说明情况……

空姐说不要紧,她立刻从前排找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乘客。我给护士当助手,很快就麻利地完成了静脉插管。

有了静脉通道,有了生理盐水,但飞机上没有挂瓶子的地方。

这是小问题了。一名空姐跑到头等舱,找来一个衣架。我用衣架的钩勾住了盐水袋,然后把衣架塞入行李架内,一个简易飞行救护室就成了。

用衣架做成的简易输液架(图源:作者提供)

看着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进入病人体内,再一次,我如释重负。

平安降落

接下来 3 个多小时的飞行中,我成了该病人的主管医师。每隔半个小时就为他测量一次脉搏和血压,也跟病人和空姐聊聊天。

在这期间,经常有素不相识的乘客过来和我握手「Thank you」「Good job!」态度之诚恳,言辞之感人,让我会有种错觉以为他们都是病人的亲友团。

一个叫 Lynn 的空姐从头至尾守护在病人旁边,在狭小的空间内蜗屈着她的小身子,握着病人的手不断地询问和安慰病人,一边做手机记录,传给机长。

空姐们邀请我一道照相。一个叫 Debra 的空姐说她家在凤凰城,说她老公是个牛仔,非常会做美国西部食物,请我有空到她家做客,那劲头,仿佛大家原来都是相识许久的老朋友。

作者与空姐合照(图源:作者提供)

一共 5 个小时的飞行中,大概有 4 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都忙着救治这个病人。

终于到达洛杉矶机场,机长广播说让病人和甄医生先下飞机,又对我说了感谢的话。

机舱打开,救护人员鱼贯而入,把病人带下飞机。所有的旅客都待在座位,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急着下飞机。

我们从机舱内走过的时候,乘客们都在鼓掌,仿佛是在欢送一个英雄。

我也莫名地跟着被感动了。5 个小时的飞行,那些能帮忙的旅客都过来帮忙,那些帮不上忙的顾客都是安安静静地做在座位上。

没有人大声喧哗,没有人过来看热闹,甚至我们讨论飞机是否要中途紧急迫降,全程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仿佛在说:你们决定吧!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善良的乘客帮忙,如果没有空姐们的良好训练素质,如果没有护士的帮助,很难想象我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会有什么作用。

我想,凝聚人们的是人性中的善良和真诚。

后记

在我和太太落地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病人的太太打来电话,告诉我们病人已经出院,并且已经预约好了他的心脏科医生。

这次经历让我感触颇深——我们并不缺少好心人,但在国内现有的不健全的法律下,每个人都有恐惧,怕事后被控诉和惩罚。

希望这篇文章能推动国内的好人法制定,让每一个需要被援救的人得到及时救治。

编者注:

本文作者提到的好人法,即《好撒马利亚人法》(Good Samaritan law)。

在美国和加拿大,这是为自愿向伤者、病人提供救助者免除责任的法律。

该法律目的在于,使见义勇为者做好事时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因过失造成伤亡而遭到追究,从而鼓励旁观者对伤、病人士施以帮助。

在见义勇为困境频发的今日,本文作者堪称「其乐融融、圆满结局」的救助经历,更显得令人羡慕而引人深思。(责任编辑 刘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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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甄理达:分子与细胞生物博士,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博士后。加入南加州 Beaver 医疗集团,工作至今。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 同语轩(ID:tongyuxuanusa)授权丁香园修改发布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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