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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们的年味特辑(之八)| 刘悦笛:我的春节味 我的满族年

时间:2023-03-30 22: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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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们的年味特辑(之八)| 刘悦笛:我的春节味 我的满族年

我的春节味,我的满族年

刘悦笛 |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

本文系《探索与争鸣》微信公号独家稿件,发自辽宁大连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在海边

按理说,学者不该写私人日子,反正他们也不是作家,就像有个老外说过:科学是“我们”,而艺术则是“我”,其实文艺也非单数吧。据称,总是打“马后炮”的自传,往往并不真实,但看似虚幻与错乱的记忆,却可能很真很实……

这次就破例,讲一讲“我的春节味,我的满族年”,权当一种真实的记忆与记忆的真实吧。想起小时候的年,首先想起打小儿住的日本房。那是一栋铺满蜡红地板、好多屏风隔断的老屋,于是与妹妹在家捉迷藏就有了好藏处。朝南的窗子呈半菱形,右窗跟前儿种着一株春天散发异香的丁香树。有一年夏日,丁香招来蜜蜂筑巢,它们曾一窝蜂涌进屋来,还引发一起不小的“小灾难”。再前面的大院子里,正对着一棵高高无果的银杏树,秋天院子里就被染上了一片金黄,过年的时候就变成一片雪白了,我就可以偷偷出去撒小米用筐扣麻雀了……

我和妹妹

我和妹妹

我的启蒙教育是奶奶吴玉章先生给的。奶奶是在旗的满洲旗人,老家所临的灵川被誉为“回旋如锦”。这位“四大小姐”在当地乃少有的文化人,民国期间参加了“万国道德会”且介入很深,走遍了好多个省份去宣扬尊孔读经,据老人们说曾劝得一位女大学生嫁给了农民,不知此事真假也。从奶奶那里,我大概学到了儒学最原初的东西,也一直以血脉中淌着满人血统为荣。独去瞻仰老舍故居的时候,也在留言册上也写下:一位正红旗后人,来看您这位正红旗人……

满族太平鼓舞

满族与汉族都过年,随着满汉之融合,变得越来越接近了。满族人过年的年味,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感受得到的实在不多了。只记得还有很多“老礼儿”在,那时奶奶会带着我去走访一些老人们,这就是我所经历的最早的“拜年”吧。当时只知道怯生生地跟在身后,奶奶瘦瘦的身材总高出旁人一头,但要跟着奶奶学说学做许多“礼数”。她们寒暄用的那种方言,好多好多好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好像后几代的方言都变调了。只是又一次,读书的时候见到一位来自更北方的老哲学家高清海教授,他在会前说了一段话,让我着实惊讶不已,因他唤起了我尘封的方言记忆——这才是奶奶当年说的话哩。

感谢奶奶给我的潜移默化的教育。如今,伴在我身旁的唯一的奶奶物件,就是一尊来自东瀛的木质茶罐。通体深褐的罐子两侧,有两个大大的旋涡状树纹,打开罐子就发出一股馨香。这味道,就是奶奶的味道,就是小时候家里的味道。

奶奶留下的木质茶罐

对了,当时还有位邻居我叫祖奶奶,年前也常去拜望。她与妹妹都终生未嫁,身为我们那里小学的老校长,她经常在上学路上,跟我讲过去上日本学校的趣事。记得刚识字的我,就在祖奶奶墙上那横幅书法上读出草体字:月落乌啼 霜满天 江枫渔火 对愁眠……

那时过年,阖第团圆,除了贴春联、年夜饭、放爆竹,一定要蒸“五更饺子”了,而且一定是素馅的。在大饺子里面,偷偷放入一枚硬币,好像也来自满人的习俗,过去放的该是铜钱吧。如果吃到了硬币,新的一年就是最幸运的人啦,每每吃到大家皆一片欢笑。记得奶奶特别爱种花,但是冬天在室内的花也不多了,那么多的花在秋天也已绚烂过了,室内的都是为了等开春绽放的。最喜欢的还是奶奶种的那金黄金黄的癞葡萄,每个都小小的,就像小瓶儿,可握在手心,就爱透过阳光看它,小瓜显出半透明的金灿灿之色……

还记得就是,奶奶在除夕那夜,在屋里静静地烧香,在屋外静静地烧纸了。这就是祭祖的传统了。满人在辞岁之际,都向宗亲三代神主叩首,不仅要供奉祭品,更要焚香秉烛。烧纸这个传统,在我家一直延续到现在。如今每年的三十晚上,都要大家围着桌子,将要烧的纸工工整整地码好,我在上面还要工工整整地写上先祖的名字,并尊称为某某大人。到了外面就主要是我和父亲的责任了。在大家放烟火最旺的时候,我要在地上画上一个个圈,而且圈必须是有缺口的,然后直到最后的纸被燃尽,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过年了,可是孩子的尽情玩耍的季节了。大家兜里都装着一把把的小鞭,把长长的鞭炮卸成单个儿的,左手燃着香,右手拿起鞭,点燃后就迅速向远处抛去,生怕炸到手,但也经常把手套扎个洞。就这样,边走边放,走一路放一路。那时年前成天在外面跑,因为过年期间就只能自家团圆了,一直到十五才能再放出来聚。有一年,和玩伴们玩晚了,赶在吃饺子之前,骑着单车往家飞奔。令我终生难忘,马路两面发出的烟火,纺成了半圆形的天幕,随着我的车的移动,显得更有动感了,那绝对是我看到的“最美的烟火”了,好像是一幕幕电影长镜头……

满族萨满鼓之单鼓

到了正月十五,城中心还有元宵灯会,这是各家各户几乎全城出动去看的乐事,遗憾的是如今已停办好多年了。白天的踩高跷,小孩子们最喜欢看了,特别是其中的孙悟空,最受大家的爱戴。这种狂欢的快乐,大概只有几年前在纽约万圣节,与友人扮作索命与领魂黑白双煞,参加鬼节大游行时才再度体会到。晚上华灯列街,我们就提着自己的灯去观灯,漂亮的有用纸折叠的红彩纸做的纸灯笼,还用水果罐头的瓶子自制的玻璃灯笼。 当时大街上的大灯,有各种各样的奇异造型。清楚记得虎年那次,有一座几米高的虎头灯,大家可以从大大的虎口当中穿来穿去,后来在美术组还用蜡笔画过这个题材,居然还得了美术竞赛大奖呢……

在海边

我总是想,过去的满族人究竟是怎么过年的呢?他们过的年究竟有多美滋滋的呢?他们说,腊月初七那天,满族的姑娘们会爬山顶采花枝,而且采撷的乃年息花枝,她们吟唱那《“年息花”歌》:

年息花,

生性乖,

腊七儿采,

腊八儿栽;

红花开,

粉花开,

花香飘到敬祖台;

财神来,

喜神来,

又赐福,

又送财;

年息花儿道年喜,

年喜花儿年年开……

我对过年的记忆,大概就像这采回的息花枝条,在我的窗前的大瓶里,到了大年初一才开花,馨香满室,吐蕊报春……

过年期间在海边拜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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