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围云中听——《阳春三月 乡野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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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 乡野饕餮》

作者：胡来斌

诵读者：段雨伸

在无聊地咀嚼了一寒假的枯草之后，老牛在圈里反刍着不爽。它望眼欲穿，看着圈外的花红柳绿，比人们更期待早日春意盎然。

对于乡民来说，在羡慕大好春光给牛儿猪儿带来的口福时，也能从猪牛羊甚至鸟雀的喉咙下争夺一些美味可口的野草野菜野果，增加了板凳深度，也丰富了桌上色彩，对于小孩儿来说，这个季节处处充满着惊喜，处处洋溢着甜蜜。

你看，他们趴在田埂上，嫩嫩的茅尖破土而出，绿绿的，怀着一丝欣喜，怀着一丝盼望。孩童们手里攥着大把大把的茅尖，剥开卷着的绿叶，里面白白的嫩绒，入口即化，有着青草的甜美，有着春天的清新，这恐怕是大嘴席卷而过的牛儿们也无法体验的珍馐。

大人们在田里插秧的时候，斑鸠在树上叫着“掏沟堵水”“掏沟堵水”。春天的小溪里，溪水欢快地淙淙流淌，泉眼里汩汩往外冒着水泡，冒着腾腾的热气，掬起一捧甘泉，所有疲惫和尘劳付之东流，只剩下清爽甘冽的甜美。

山上的油茶林里，地上青草成片，那分明就是儿童们的草原呵，他们打着滚，嬉闹着，抑或匍匐在青草中，深情地呼吸着泥土的气息和自然的芬芳。兰花似乎更早些时候就含苞吐蕊了，小孩儿们耳朵上，手心里，芬芳扑鼻，清香袭人。林间夹杂着不少的杜鹃，红的、白的，馥郁的野百合，露珠滚落在崭露头角的野玫瑰上，还有不知名的野花，色彩缤纷，瑰丽无比，春天的色彩和气息充斥着山野。在婉转雄浑的松涛中，在叮叮当当的牛铃中，在悠扬缥缈的牧歌中，荡漾开去，飘得老远老远……

放牧的孩子大可走神、开小差，因为地上多的是美味，让牛儿们驻足。从新发的野月季上、不知名的荆棘上摘下一段茎，孩子们叫它刺藤，剥了皮，又嫩又甜，比甘蔗不知美上多少倍。映山红的花瓣酸酸的，地上有种芨芨草，一样酸唧唧的，让人回味无穷。油茶花吸引着蜂蝶飞舞，矮小的油茶丛中，叶子上有厚厚的茶片；高高的油茶树上，挂着白色的茶果。它们都是春天的慷慨馈赠，不算甜，却很清脆，孩子们采撷下来，送到老人嘴边：“外婆，你尝嘛，真的很好吃哦！”

村头的桃花梨花李花正争芳斗艳的时候，白色的樱花将山野林间点缀得更幽静别致。小孩儿们眼里，那分明是红彤彤的樱桃。不过，溪边确有现成的野果，叫牛奶奶(形似牛乳)的，一串串的红色蔓延在枝头，小孩儿们争相将嘴往枝头凑。

白刺开了花，没过多久就孕育出了果实，红的、紫的、大的、小的刺泡(刺莓)点缀在枝头，大人在农活忙完时，用油桐叶打上一个小包，盛满果实，带给孩子无限惊喜。过一些时间，薅秧泡又冒出来了，还有空桐泡，形状颇像草莓，不过，那味道，却是吃多少个草莓也没有的。

除了这些小孩子们垂涎三尺回味无穷的现成野果，也有能上宴席成为佳肴的野菜。折耳根老早就在地里萌芽，嫩嫩的，胖胖的，挖回家，洗干净，拌上油辣椒，绝对让人频频举箸。别看刺老包(刺龙)浑身是刺，叶子却是难得的菜蔬，在遥远的童年记忆中，外公曾采撷回来，在外婆的巧手加工下，好吃得很，现在只有咂着舌头回想那味道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夜春风，无数花落。万物复苏的季节，雨后的山野更是清新得迷人，轻纱般的云雾在山腰回旋，远处近处一片苍翠。金黄的油菜花，绿油油的稻田。有一种乔木也很惹人喜欢，将叶子洗净弄碎，点上草木灰，顷刻即成绿汪汪的斑鸠豆腐，特有的清凉沁人心脾。椿树上也冒出嫩芽，在长长的竹竿上绑上镰刀，收割下来，用农家自做的辣椒炒好，满屋飘香。

山上还有一种草，似乎叫粑粑草的，和上粉，在饥荒的年代用来充饥，我倒无缘品尝，想来其味不比糯米做成的食物逊色。蕨苗也可登堂入室，叶子可以用来做菜，根部更是有大量淀粉，可以做成各种食物。

只是在民阜物丰的年代，乡民们懒于去花费精力，于我来说，不得不算一个憾事。

诵读者：段雨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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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黄巍巍 | 诵读者：段雨伸

编辑：谢璐 李狄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