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小说里的朱仝和雷横,大家应该都比较熟悉,因为他们两个应该是宋江最早的重要兄弟,对宋江好的没话说,好似樊哙和夏侯婴对刘邦一般,他们两个虽然在梁山上没多少出彩的地方,但都是天罡星,这多少与他们是宋江嫡系的关系有关,两人的武艺其实差不多的,但排名却相差比较多。
朱仝是天满星,排在十二名。这个排名就很高了,连鲁智深、武松、杨志都在他的后面,朱仝肯定打不过他们三个中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要几个回合就输了,雷横的排名也不低,在二十五名。
但细细分析,这个排名也有道理,并非完全因为宋江关系,朱仝是马军头领,在武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排名是要比步军头领要高一些,而鲁智深、武松正是步军头领,但杨志也是马军头领,武力比朱仝高不少,排名十七位,差了五名。
这个差距或许除了宋江的原因,还有为人的原因。先看看水浒传小说是怎么写朱仝的: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原是本处富户,只因他仗义疏财,结识江湖上好汉,学得一身好武艺。怎见得朱仝气象?但见:
义胆忠肝豪杰,胸中武艺精通,超群出众果英雄。弯弓能射虎,提剑可诛龙。一表堂堂神鬼怕,形容凛凛威风。面如重枣色通红,云长重出世,人号“美髯公”。
我们知道,这美髯公就是关羽关圣人。关羽的武艺自不消说,但关羽的关键是德,是圣人,而朱仝就是按这样的人来定位的。
水浒里有两人沾了关羽的光。一个是关胜,是关羽的后人,排名第五,在林冲前面。一个就是朱仝。杨志和朱仝的差距,我以为不在武艺,在武德。
来看水浒传小说是怎么写雷横的:
那步兵都头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为他膂力过人,跳二三丈阔涧,满县人都称他做“插翅虎”。原是本县打铁匠人出身,后来开张碓房,杀牛放赌,虽然仗义,只有些心地匾窄,也学得一身好武艺。怎见得雷横的气象?但见:
天上罡星临世上,就中一个偏能,都头好汉是雷横。拽拳神臂健,飞脚电光生。江海英雄推武勇,跳墙过涧身轻,豪雄谁敢与相争!山东“插翅虎”,寰海尽闻名。
雷横和朱仝的道德差距还不仅仅是行为瑕疵,而且是心胸格局,所谓:只有些心地匾窄。
水浒传小说第二十回,宋江也说雷横:
况兼这人贪赌,倘或将些出去赌时,便惹出事来,不当稳便,金子切不可与他。
这个差距就大了。林冲杨志虽然有行为瑕疵,但是心胸格局却并不偏狭,也无恶习。所以雷横和朱仝的差距,不仅是武艺的差距,更是人格的差距。
这就传达出中国自古以来的一个武艺标准:真正的高手,必须德艺双馨。放眼梁山一百单八好汉。有德者,宋江、柴进。有艺者,不可胜数。德艺双馨者,寥寥无几。卢俊义、关胜和朱仝而已。对了,还有晁盖。
可叹林冲、鲁智深、武松、杨志都算不上。他们是最真实的人,却也是最有争议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杨志行贿,杨志卖刀,杨志鞭打军汉,失了生辰纲逃跑,喝酒不给钱还打人等等,都算道德瑕疵,是没法跟朱仝比的。
关胜和林冲的排名差距也一样,关胜胜在门第出身,虽然曾经发生过关胜一人战林冲和秦明的事情,但关胜败局已定。一个林冲就难以奈何,更何况还有秦明。施耐庵这样写,还是有神话关胜的因素。毕竟,林冲也有道德瑕疵,对权力的媚俗和火并王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