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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严歌苓:我们这一代的青春 远远还没有被写透

时间:2023-12-04 07: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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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严歌苓:我们这一代的青春 远远还没有被写透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在上世纪70年代,12岁的严歌苓考入西南某军区歌舞团,成了一名跳芭蕾的文艺兵。和《芳华》中的姑娘们一样,她用舞蹈在集体中绽放自己的青春。但青春总要散场,个体总要单独面对各自的命运。正如《芳华》里的女孩,在时代的变革中,命运各异。分散各地。严歌苓找到了阅读与写作,也找到她自己。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在文工团的仓库里,她发现了很多书。其中有一本《拜伦传》。这本书深深影响了严歌苓。阅读从此在她心中种下种子。

在集体整块的命运中,她开始拥有个人的观察、体验和视角。退伍后,她果然成了一名专职作家。之后,渴望见识更多,写得更好,30岁的严歌苓带了三本新概念英语、一本词典,登上去美国的飞机,接受系统的写作训练教育。从此开始了她的文学高产之路。《少女小渔》《金陵十三钗》《陆犯焉识》《床畔》《归来》《芳华》……

很多读者都注意到,严歌苓不光写得多,而且她能写的题材,彼此之间差别很大。莫言曾经评价严歌苓是“真懂小说技术”。而有着高超小说技术的严歌苓,还不缺丰富的人生经验、对人性反思的思想能力,以及对写作的激情和勤奋。当聪明人还用心,还勤奋,取得成绩就顺理成章了。

,一部《芳华》,让严歌苓再次成为被广泛关注的一个焦点人物。4月21日,由南方都市报和南都周刊发起主办第十六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将“二〇一七年度小说家”称号授予严歌苓。在授奖辞中,重点提到严歌苓在《芳华》小说中的艺术表现,“回忆了一个时代的美好与感伤,荒谬与薄凉。被压抑的欲望,被错待的善良,无法说出的歉疚,不过都是青春散场之后的余绪。弯曲的时代造不出正直的良心,惟有爱和宽恕才能救赎自己。”

在领奖之际,封面新闻记者面对面专访到严歌苓。对于《芳华》以及严歌苓本人的军旅生涯,写作故事,诠释很多。我们很想知道,她本人是怎么想的?在《芳华》写作的背后,是怎样个人故事?在记者面前的严歌苓,虽然年龄已经不算轻,但她依然很好看。衣品一流。态度亲切。举手投足大气。12岁入伍参军,跳芭蕾舞,训练出来的范儿,沉淀又释放在她的一举一动中。

“在《芳华》中完成对自己青春的透彻的反思和批判”

作品被影视化者众多,甚至有时候直接上阵操刀写剧本,无疑大大扩展严歌苓的小说受众面。关于严歌苓,话题总是绕不开影视与小说。

对中国当代文学深有研究的文学评论家谢有顺说,严歌苓“可能是我们中国当代作家当中,和影视界结缘最深的一位。与影视界的结缘,确实扩大了她的读者面。但是我想强调的是,大家要重新来认识一位作为小说家的严歌苓。其实电影电视拍得再好,我觉得,都不上她的小说的几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封面新闻:作为《芳华》小说作者,您觉得小刚拍的电影版《芳华》怎么样? 这个电影得到很多人喜欢,但也声音认为,电影版拍得过于强调美,而对小说中对人性的反思力度不够。您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严歌苓:电影拍得特别优美。而对战争的影像呈现,比文字更显得真实、残酷。影像是可以让你看到这种血淋淋的这种战争场面。电影的优势就在于,比起用文字需要描摹很多,可能都不及电影用一个特写,一个眼神的镜头,给你的震撼更大。所以我也是一个电影迷。

但是,小说也有电影所不能更深触及的,比如说人物的精神世界。小说永远和电影是各自都有它自己的领地。电影版《芳华》更加侧重小说中青春如歌如诗的这一面。这是可以理解的。文学不是一个大众娱乐,而电影有它为大众提供娱乐的性质。我们不应该要求电影承担文学所承担的使命。

封面新闻:比起其他作品,《芳华》这部小说好像格外引发你自己的真实情感。

严歌苓:小说中的刘峰和何晓曼,的确是以我青春年少时在部队文工团接触的两个战友为原型。他们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一直想写他们。事实上也写过他们。他们分别被我写进不同的作品里。但是,对他们所遭遇的被排斥,总感觉认识没有深刻,忏悔也没有那么彻底。所以我总感觉一直没有写透他们。

直到四年前,冯小刚找到我,说要一起讲文工团的故事。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两个人物写在一起。而且,我自己也到这个年龄了,对自己当时的行为,对我所处的集体当年的行为,能够认识足够深刻了。我也不害怕触痛自己。

我就在想,当青春期的一群人集结在一起,由于荷尔蒙,以及各种各样的元素,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所以在《芳华》这部小说里,我完成了自己对自己青春的透彻的反思和批判。

封面新闻:《芳华》出来以后,网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你本人的真实经历梳理文字,两相对照。小说里的“我”或者电影里的“穗子”,到底有多少是您本人?

严歌苓:凡是我写的“穗子”系列的那些小说,“穗子”作为叙事者和观察者,并不代表完全是我自己。她时而参与其中,时而游离之外,但始终是集体一员。这样既主观又客观的视角,很适合小说行文。

封面新闻:《芳华》电影热映后,掀起一阵怀旧情怀。甚至还有读者去曾经的军区大院外,去感受旧时代的空气,试图寻找一些往日的痕迹。作为一个作家,当你用文学,将那段生命经验、感悟表达出来以后,形成艺术形式之后,是不是内心就放下了?

严歌苓:我们这一代在青春成长时期,经历了很多大事件的发生。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成功还是失败,我们这一代的青春很独特。我想,以后再也不会有像我们这样的青春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值得更多的书写和表达。但至今为止,还从来没有被写透过,被表达得远远不够。我总觉得,要更多地写才来,让更多的当代年轻人知道和了解,这样我们当初才不白经历一场。

“成为名人会感到自己被异化,感受就会不准确”

封面新闻:作家分很多种类型。有的作家,生活与创作分得很开,但有的作家需要生活很戏剧化,需要刺激才可以保持创作的状态。你是如何在现实生活安稳的状态下保持艺术的敏感度的?

严歌苓:首先,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不会在一个国家住很久。所以,我的生活状态一直处于一种“不入流”的特点。也就是,我永远不属于一个社会主流,而是一个清醒冷静的旁观者。当一个人处于一个社会或国度里是一个少数人的状态,肯定就容易敏感。

比如说,德国人和中国人的区别,美国人和中国人的区别,非洲人的地理人文文化情感表达方式有什么特点啊。就是可以永远是在不断的好奇状态。我的确需要这种漂泊或者自我放逐的一种生活,来保持我的敏感。其次,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社会默默无闻的一员。让自己保有平常心。我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挺有成就的作家。

比如说,当我和我的外交官丈夫一起生活,我会跟其他外交官的妻子一起去发现哪里有菜可以买回来研究,参加她们组织的一些小型读书会。作为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妻子,普通母亲的一种感情和状态,我都有。但同时,我对于她们,是外来人。我永远都是吉普赛人的生活,我参与生活,但我又是我自己,我以我的文字,以我的写作为国度。

所以我感觉就是,无论我生活在哪里,都无所谓。我的国土就在我心里。我永远都是一种非常自信又很宁静平常的一种状态。但是如果在一个社会,逐渐成了一个名人,很多人来找我,我就会感到自己被异化。而我深深知道,一个人被异化以后,感受是不准确的。

封面新闻:青春总是令人记忆深刻的。您12岁来到四川当兵,读过难忘的青春岁月。这段经历,对您意味着什么?

严歌苓:人往往最能记住那种让你吃过苦头的地方。我和我的战友为什么之所以会有一生的情感,就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吃过苦。回响我在四川当兵时,跟战友一起进藏演出。在高原雪地,冻得脚指头都快掉了。冻得很多女孩子哭。一起经历过这种难忘的经验,所以我们这种战友情一直很深,一直到今天还在维持。其实也不用特别维持,我们战友之间,哪怕很多年不打电话,一打电话就立马就将对方的昵称脱口而出,心灵马上就是零距离。这是生命的朋友。

事实上,在我看来,这种情谊有时候都超过了骨肉亲情。比如说我有一个哥哥,但我也从来没有跟我的哥哥一起,在雪山的路上,车抛锚了,然后撅根树枝做筷子,捡来一点树,点燃取暖,把雪烧化以后喝那个热水。而我的战友就跟我一起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我的战友她们,可能会更加理解我、包容我。因为我跟她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八年,同甘共苦。这种感情肯定是比任何一种感情都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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