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末尾摩根·弗里曼说,海明威曾说“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为之奋斗”,我同意后半句。
某种程度上,这句话简直精辟得概述了这段时间我内心的一些感受,对于最近不断挑战底线层出不穷的刷屏事件,还有一些深挖人性的电影。
面对舆论,有的人选择跟风,有的人选择站到对立面,有的人选择沉默,有的人选择冷眼旁观,大概我是第四种,做好自己尚且不易,何况所有的社会舆论报道都未必是真相本身的样子。
说回电影吧,我想说一说前两天看的片子《嘉年华》,挺有趣,最近看了两部女性导演的电影,《相爱相亲》恰好是海明威的前半句,而《嘉年华》刚好是后半句。
整部电影真实得让人不寒而栗。
6月,广西贵港,一樽玛丽莲梦露雕像落成,人们争相簇拥在她的裙摆下,小心地窥探和议论着。但仅6个月,便因为“有伤风化”,而被有关部门勒令进行了拆除,性感女神最后如同垃圾一般躺在了郊外的废品处。
《嘉年华》中的梦露亦是如此。
我喜欢这个无比生动的譬喻,如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那个美好得不沾风尘的女子。
电影开篇,女孩小米站在巨大的白色裙摆下,轻抚雕像光滑的皮肤,鲜红的脚趾甲,神情满是羡慕,梦露在她眼里,只是好看的女人。
影片的视角由此从小米展开,她是当天事件发生的唯一目击证人。
有趣的是事件发生后每个人物的反应:
为了保住每个月600元工资工作的小米选择沉默,而后又为了拥有一个合法身份勒索刘会长……
担心揽事儿所以清理了监控视频,选择推脱责任的宾馆经理……
小文的母亲,在知道自己女儿被性侵后第一反应是给了她一个耳光,面对受伤的女儿,她担心的是家丑外扬。无处宣泄的她扔了女儿的裙子,咆哮着“叫你穿得那么不三不四”,然后剪掉女儿的头发。
眼看着公道不能伸张却无能为力的父亲,他默默陪伴女儿却不能做更多……
还有所谓的为了孩子前途选择私了的新新的父母……
那个负责案件的队长,在知道女孩子当天要了四罐啤酒后,粗暴地审讯年仅12岁的女孩
而那个不懈努力着要为女孩们讨回公道的女律师,她的善,她给予女孩的温暖,如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亮,衬托着黑暗愈加黑暗。
导演的镜头语言很值得玩味:
小文卧室看不到风景的那一扇窗;至始至终没有出现正脸的“刘会长”;两个女孩到五彩斑斓的大喇叭那里,天真无邪得笑着闹着;离家出走逃到海边的小文,身边都是一对对穿白纱的情侣;镜头扫过出现了无数次的梦露雕塑……
最应该给予女孩们温情的父母却给予了最残酷的冷漠,最应该为女孩们伸张正义的却选择了利益。
影片的英文名字叫《Angels WearWhite》,穿白裙的天使。
白色,最纯洁的颜色。
医院里当两个女孩被证实处女膜破损时,新新问小文,“什么是处女膜?”
那个梦露的塑像,从一开始的洁白无暇,到后来贴满广告的污秽不堪,到最后因为有伤风化被运走。
可是雕塑本身有什么错?
如同导演的质问,当伤害发生,谁来保护女孩们?
回想起很小时候偷看家里的杂志,里面记载了一些女孩被强暴的故事,给我幼小心灵带来很大冲击的是,10个女孩最多有一个敢报警,不是因为害怕报复,而是社会舆论压力。她们的父母会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周遭的议论都会归罪于女孩太漂亮,她们今后的幸福几乎就此毁了。
这个观念很长时间给我的感觉是,如果我被侵犯,那么我只能忍气吞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会被看不起。
如今,舆论大肆探讨着这些话题,愤怒的情绪蔓延的同时,思考在哪里?
《嘉年华》中,导演没有试图去激起一种情绪上的共鸣,她只是一个客观的记录者,所以影片中的人物才能呈现出一种真实感,因为他们都是你我身边会遇到的人,甚至可能就是你我。
某种程度上说,我也是个悲观主义者,事件发生,社会舆论四起,周遭都是盲目的刷屏转发。我怕极这样看似热切而善意的关注,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舆论的一颗棋子。
在电影的末尾,逃离的小米,她小心翼翼得保护着自己,穿着一袭白裙踏上了逃亡之路。这个女孩,她不断改变着,最终成就了善意。
或许,我们也是,尽管世界不美好很多,但值得我们为之做出改变,做好自己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