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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终于开学 千万“神兽归山”

时间:2022-06-10 21: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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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终于开学 千万“神兽归山”

摘要:每天早上7点,孟桦要准时把儿子小飞叫醒。因为疫情,冲刺中考的日子,小飞都在孟桦的眼皮下度过。

7点半,小飞打卡学校早读的时候,孟桦开始帮儿子下载当天所有要用的资料,包括七门学科的学案和作业,再挨个打印出来。每节网课后,她还要把小飞完成的作业拍照上传微信群。

孟桦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每日照管完小飞,再哄睡1岁的小儿子,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白天有时困得不行,她跟小飞说,我到隔壁房间看会儿电视。其实,她是赶紧去补觉。这不能让小飞知道,否则,小飞一定又会“非睡即玩”。

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时隔六个多月。秋季开学像久违的画面,从8月29日开始,到9月11日,北京中小学、幼儿园的“神兽”们陆续回到教室。这一天起,他们仿佛回归山林,而家长们从一场漫长的消耗中,慢慢缓过神来。

在长达半年的居家学习、生活中,孩子或许暂时被屏蔽了些许压力,但身处北京的家长们丝毫不敢松懈。争吵与和解,焦虑与调节,自律与惰性,常常交替显现,并不断发酵。当一切又如常时,有人按照严格的时刻表,快速奔赴到下一个站点。而有的人,则从既定的轨道上,被甩了出去。

8月29日,北京门头沟区妙峰山民族学校在上开学第一课。图源人民视觉

焦灼“归山”

六月初,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复课。孟桦感叹,仿佛天要亮了。可是,仅仅半个多月,这场开学就夭折了。疫情的反弹,让孟桦再次回到神经紧绷的日子。

中考迫近的毕业班,时常会临时来一场小测验。学生不被允许过多使用手机,孟桦得时刻注意家长群的动静,稍不留意,就会错过考试的消息。信息太多了,因为七门学科的任课老师,都分别建了微信群。有时实在困了,她给手机设置好闹钟,40分钟响一次,醒来第一件事,看看群里面有没有通知。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次错过了考试。当孟桦冲到小飞身边,告诉他这件事时,却发现儿子在气定神闲玩着自己的东西。

这次,是一个崭新的学期正式开始。本做好最坏的打算,要送儿子去读职业高中的孟桦,在出中考成绩那天,意外地收获了惊喜——能进普通高中了。如今,她和小飞已经平复所有心情,从容地面对这次升学。她给儿子报好了新学校的物理兴趣班,希望他能快速进入下一发展阶段。

8月29日,北京市海淀区清河第四小学一年级新生入学。

秦雪梅却发现,马上升入初三的女儿武佳怡异常紧张。这几日,武佳怡反复问她,需要带什么去学校。准备好的东西,武佳怡又拿出来反复检查,“妈妈,马上要回学校了,我太害怕了。”

开学对于武佳怡而言,意味着将立刻迎来初三学年的第一场考试。她就读的西城某第一梯队中学,会按照这次考试成绩进行分班。虽然武佳怡已经做足了准备,从七月到现在,她度过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忙最累”的暑假。每天早晨8点,她开始做学校作业;中午一点之后,要上两到三节课外网课,每节时长两小时;晚上七点或九点下课后,她还要继续做课外班作业、复习到十一点。然而,她仍然在一个半夜,收到微博推送显示的北京市中小学开学时间时,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感到“心惊肉跳”。

所有的心理建设崩塌,她第一反应是,快速在脑海中规划如何再临时抱佛脚。她感到矛盾:不想回到学校,家里实在太舒适了;又想赶快回去,希望学校能推动着她,如愿考上理想的高中。

整个初二下学期,武佳怡都在家里度过,现在有些惧怕回到教室里考试。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学校举行过线上期中、期末考试,她分别拿了读中学以来最好和最差的名次,前后相差近200名。这代表着,她在全年级500多名学生中,从备战全区重点高中的种子选手,跌落到冲刺普通高中的队伍里。

在北京,竞争的紧迫感并不仅仅蔓延在中学,或者集中在各个毕业班上。作为三年级男孩的妈妈,韩琳在接到9月7日开学通知后,已经把儿子的学习计划做了全盘调整。她保持着一贯的自信和掌控感,把儿子的三四项计划任务,又增添到十几项:在数学上,用在线教育软件来保障基础性计算训练,奥数课程更是必不可少;对于语文,每天要保持读书、背诗、练字、一道精读题和不定量的泛读;英语则安排了一周两节的一对一课程;在这之外,还要把学校的寒暑假作业中有价值的内容重新再过一遍。

受疫情影响,小学生在家上网课。

在别人眼里,韩琳这个在中关村读小学的儿子,是如同小学霸一样的“牛娃”。毕竟,4岁时就能围棋考段。而韩琳早已想得清清楚楚,一旦开学,老师可能会问孩子,这半年在家都做了什么?读了哪些书?“该表现的必须要表现出来。”她语气果决。

课本以外的东西,更加考验一个孩子在课下是否下功夫。她看重这一切,要迅速调整儿子的状态,让他能在开学课堂上的“精彩三分钟”里,表现合格。她相信,这如同一次隐形的摸底考试。

“期待,太期待了,赶紧回学校吧。”不同年龄段的妈妈们各怀心思,却对这次开学有着不约而同的感叹。

朝夕相处的斗争

几乎没有家长能想到,孩子在家的时间,会有这么漫长。

小飞参加中考前,孟桦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二月份,学校的网课刚刚开始,小飞每天从七点半上到下午四点左右,其中有一两节,老师在屏幕里讲,他就趴在桌上睡。孟桦一边收拾屋子或者照看小儿子,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小飞身边,去提醒他。

“只要不看着他,他就要么睡觉要么玩。”一两个月后,孟桦发现,小飞竟然熬夜在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写东西、做课件、剪视频,甚至索性在白天上网课时,用大把时间睡觉。

当飞行员,是小飞公开的梦想。在家期间,他有了充分的机会,去接触电脑、做飞行模拟练习。到了三、四月,小飞开始在线上创业,做相关的培训。能在这么小的年纪,有了梦想和职业规划,这本是让孟桦感到骄傲的事,但这一切在临近中考时发生,她不知该如何接受。

现实中,学校的规则和老师的管理消失了。当一部分教育职责转移到了家庭,随之出现的,是集中在家长精神和身体上的压力。

孟桦成了家里最忙碌的那个人。丈夫上班,小儿子离不开人,她被捆绑在家,两头兼顾。有一次,她一手抱着小儿子,另一只手炒菜,油锅里的油迸溅出来,险些烫伤。此时,她还惦记着房间里的小飞,不知道有没有在学习。

疫情期间,小学生在家由妈妈陪同学习。

孟桦的情绪进入恶性循环,焦虑感此消彼长。小飞越发难以完成作业,早中晚,每一次该交作业的时候,母子俩必有一吵。孟桦一着急,就会唠叨;一唠叨,小飞就烦躁;小飞烦躁,孟桦更加烦躁。

“妈妈,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忍不住。”15岁的小飞也表现得很苦恼。

“只要一谈学习,鸡飞狗跳。”孟桦又补上一句,“这在以往没有,很少。”她是一所高校的心理老师,控制情绪对她来说,在以往不是一件难事。这几个月,她发现,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

随着孩子待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和家长双方的不适都在累积。

今年二月底,武佳怡得知在线上开学,开心至极。因为,只要7点在微信群里打卡,不用再穿戴整齐出门赶去学校。母亲秦雪梅感到隐隐担心,她想到这个状态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无法确定,离开校园会不会影响女儿的成绩。武佳怡始终排在班级中下游,而等到她升高中的,北京将实施新的中考政策,她会是第一批参考学生,一切都充满未知和变数。

起初,武佳怡还能按时起床打卡,基本按要求观看学校录播的视频课。不到一个月,她就要在打卡之后,再睡个回笼觉。每次秦雪梅喊她起床,她都央求,“太困了妈妈,就再睡一小会儿”。秦雪梅总会心软答应。到了八点半,武佳怡上身套起便装,下身仍穿着睡裤,懒懒散散打开电脑,再关上房门,秦雪梅又会担心起来。

秦雪梅只能站在门外,趁武佳怡出来喝水、去卫生间的时候,悄悄往房门里看一眼,判断她是不是在学习。有几次,秦雪梅推开门发现,武佳怡边在桌上播着网课,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里的综艺节目《青春有你2》。

对于更幼小的孩子,父母同样感到迫切的压力。那是孩子在需要融入社会的过程中,长达数月的公共教育环境的缺失。

薛静是个理性、规划感很强的海淀区妈妈,但就在过去的半年里,她面临巨大的焦虑。她的儿子即将从幼儿园进入小学,这个过渡原本应在幼儿园完成,最后,孩子完全待在了家里,这让她一时无从下手。三四月时,薛静开始整晚地睡不着觉,会在半夜起来上家长课。甚至在一周之内,她听完了12节课,这总共300多分钟的课时,才足够让她心里有了规划。

六个多月,对每一个家庭都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回忆起来,家长们要么愁苦要么欣慰,要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要么还有身处其中的困顿。

停不下的超车

有些观念,在这半年中悄然变化。

六月初,秦雪梅一口气花了十几万元,给女儿武佳怡交了补课费,课外的网课开始一天几节地高频增加。武佳怡一下不太容易接受,因为在此之前,她几乎很少参加补习班。秦雪梅和丈夫都是通过应试,从外省到北京立足的,夫妻俩太明白竞争的压力,本来不忍心再让女儿吃太多苦。可经过这段时间,秦雪梅有一些后悔。

名校扎堆的海淀区,孩子被家长提起时,表述有了一种分类。除了很多方面都优秀的“牛娃”,以及平平无奇的“普娃”之外,还有不断被家长安排学习任务的“鸡娃”。这样的教育方式,秦雪梅曾经觉得,未免有些夸张。现在,她不禁在想,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同?

“可能是以前我给她的自由太多了。”秦雪梅反思,女儿在家上课逐渐分心,是由于自己就把她当作“普娃”,没有严格训练的结果。她开始在一定程度上认同,如果主动做更多的管教,孩子身上可能会更具备某些品质,譬如自律、规范等等。

对于学习的松懈,武佳怡有自己的归因。在家的日子,她看不到同学,不知不觉,心理产生暗示,“或许,他们也跟我一样,都没有认真学习。”于是,竞争的压力逐渐消失,惰性疯长。

8月29日,北京市石景山区一家小学,一年级学生陆续入校。

而身为心理老师的孟桦,了解青春期孩子的敏感与自尊,也听闻疫情期间学生群体的心理压力很大。她有意识地为小飞创造安全的心理环境,尽量过滤掉从学校老师那里传来的关于成绩的负面信息,也尽可能不与小飞发生正面冲突。

但好像越是如此,年少的小飞越不能意识到学业的危机。反而是孟桦,把自己的焦虑情绪都释放到宝妈群里,然后,试着理解、支持儿子的职业规划。最终,她似乎说服了自己,可遗憾仍然明显,“如果没有这半年(在家),他的结果一定比这个好。”

这六个月中,家长们被拉入到了各种各样的班级社群。对于同班其他同学的学习状况,以及自己孩子在群体中的情况,通过手机和一张张发在群里的作业,他们看得更加真切。朝阳妈妈李璐一直秉持“尊重孩子天性”教育理念,但就在看到群里其他孩子的作业时,也会暗自惊叹,原来别的同学这么厉害。

在相同的时间跨度里,不同的家庭上演着不同的悲喜。对于明确着眼海淀“六小强”名校的家长们,在家的时间更加适合弯道超车。

从今年大年初六到现在,韩琳给儿子制定的详细计划被严格执行。在儿子结束二年级的暑假时,如期收获了一个奥数二等奖,读完了《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和《西游记》用绘本和动画片的形式过了一遍,足球技能也时常训练。薛静的儿子在几个月里,前前后后上了15个线上课程,少儿编程、英语、思维课……对于薛静来说,这些课程已经帮助儿子完成了幼升小的过渡。

当九月的上课铃声响起,仿佛也是这场漫长的家庭考试的收卷铃。但铃声落下,考试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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