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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高考奇迹”

时间:2022-08-06 11: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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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高考奇迹”

如何让教育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

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高考奇迹”

高考,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6796名考生全部上线,其中600分以上考生703人,重点上线2039人,本科上线5317人,11名学生被北大、清华录取。

今年高考理科644分的会泽县考生范天兰,拿着通知书开心得蹦起来。(9月8日摄)记者江文耀摄

以来,139名学生被北大、清华录取,其中贫困学生就有47人;13559名学生被全国重点大学录取,41281名学生被本科院校录取,其中30%是建档立卡贫困学生,大批贫困家庭的孩子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这样的“高考奇迹”,与会泽县的经济社会发展程度形成强烈对比。这个位于乌蒙山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如何在贫困重压之下为山里孩子插上梦想的翅膀,让教育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

贫困大县的“最牛高考班”

从昆明出发,驱车2个多小时,便进入群山环抱的会泽坝子。9月初,会泽县茚旺高中已经开学,校园里绿树掩映,穿着红色短袖的学生正排着方队军训,教室里传来授课声和琅琅书声。

高考录取结果揭晓后,茚旺高中毕业生有9人被清华、北大录取,其中6人集中在理A班。这个班的42人全部被“985”“211”高校录取,被称为贫困县的“最牛高考班”。

会泽位于云南省东北部,集深山区、石山区、冷凉地区、干热河谷地区及泥石流滑坡地区于一体,106.8万人中有建档立卡贫困人口34.17万,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属于全国52个未摘帽贫困县之一。

级理A班能够取得如此成绩,令人惊叹和不解。“除了学生努力、各种机制保障,一个优秀的班主任至关重要。”茚旺高中校长付飞给出答案。

在茚旺高中校园内,记者见到了级理A班班主任邹美灵。与“最牛高考班”的牛气相比,邹美灵温文尔雅,有谦谦君子之风。面对外界的赞美,他显得很平静。“班主任的工作很琐碎,主要都在忙着解决学生的各种问题。一天下来常常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但又觉得时间不够用。”他说。

建校的茚旺高中,迎来了第一届毕业生,到今年刚好有10届毕业生,一共有99名毕业生被清华、北大录取。茚旺高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邹美灵认为,关键就在一个“苦”字。

在茚旺高中,学生早上六点半起床,到晚上十一点半熄灯睡觉。邹美灵数年如一日,每天上午6点半以前到校,晚上11点半以后离校,在这期间都待在学校里,给学生解决学习、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邹美灵的坚持让他在学生中树立起威信。“在会泽这样的贫困县,高中必须要吃苦,不吃苦就考不上好大学。”邹美灵说。

今年考上北京大学的张沁芳是邹美灵的学生。在会泽县迤车镇迤北村的家里,贴在墙上的建档立卡户明白卡显示:50岁的父亲身有残疾,家里属因残致贫户,家里有兄妹3人,哥哥外出务工,弟弟还在读高中。她的母亲除了种好家里的地,还帮一些外出务工的村民种地,总共有10多亩,种些玉米、辣椒等。张沁芳和弟弟读高中,每人每年都有2500元的补助。

说起这些年的求学经历,张沁芳感慨良多。她说:“我读小学时学校离家远,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冬天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去上学,很冷。父母很重视读书,甚至生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去就医,省吃俭用咬着牙供我们上学。”

在学校里,邹美灵和其他老师还要排解学生心里的苦。为了摆脱贫困,会泽有很多人外出务工,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在茚旺高中,有的班级留守学生占到三分之一,老师要给他们排解思想问题,建立“亦师亦友亦亲人”的师生关系。

乌蒙山守望者

邹美灵是会泽1500多名高中教职工之一。“大家都在为我们的高考成绩自豪,我最自豪的是我们的教师队伍。”会泽县教育体育工委书记、县教育体育局局长张宏说。

在会泽县,一大批守望家乡的教师是教育发展的中坚力量。其中,付飞被称为“校长专业户”。他1996年开始工作,从村完小到乡镇中心学校,从乡镇初级中学到县直普通高中,在校长岗位工作了20多年。

不少教师认为,会泽县教育队伍的特点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从县教育体育局的局长、科长,到各学校的校长等,都当过十几二十年的老师,非常了解教学的问题在哪里、老师们需要什么。细到关乎教师队伍稳定的夫妻两地分居问题,都被纳入议事日程。目前,全县已解决乡(镇)间教师夫妻分居132对,使广大教师在乡镇、山村安心任教。

同时,“不讲资历讲能力”激发人们干事创业的信心。“在很多地方要论资排辈,会泽打破了这种惯例。只要老师们想干事、能干事,就给你提供机会。”付飞举例说,他的职业生涯中就有两次“空降”:从大井镇中心学校“空降”金钟二中当校长;“空降”茚旺高中当校长。

通过特岗教师招聘、定向招聘、政府购买服务等渠道,会泽县不断补充、优化教师队伍。以来,全县共招聘新教师2569人,以满足易地扶贫搬迁学校和新建高中学校办学需求。

在会泽县,一项坚持了10多年的工作,被张宏视为提升教师教学积极性的有效举措。“从开始,我们每年都组织高中、初中教师参加模拟考试,单人单座,试卷统一批改,最终公布成绩。刚开始有些人有抵触情绪,但第一年考下来,个别老师连及格分都没达到,这就倒逼老师认真钻研教学。”张宏说。

邹美灵也参加模拟考试。“我已经参加了8年的化学模拟高考,其中有两年不是满分,这提醒我不能懈怠。”他说。

云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师教育系主任、副教授杨斌认为,在贫困落后地区,教育改革能顺利推进,必须有一批本土培养的、愿意为家乡教育奉献的、有情怀的人士。

“一线老师过了40岁以后,学习的动力和激情都会下降。对此要有制度性的激励机制,要让教师看到教学研究的好处,才能和学生同步学习、在实践中进步。”杨斌认为。

尽管有情怀,但管理和激励必须两条腿走路。对此,会泽县财政每年投入600万元用于教育教学质量表彰奖励,实施普通高中优秀骨干教师政府特殊津贴,每年投入200万元对优秀教师进行奖励,形成尊师重教的鲜明导向作用。

今年9月9日,会泽县对80个教育工作先进集体、100位教育工作先进个人、80位名校(园)长、100位名班主任、100位名教师、48位尊师重教先进个人、26个捐资助学先进集体以及6名捐资助学先进个人进行表彰,范围之广、人员之多,在贫困县并不多见。

“不掐尖、不办超级中学”

高考成绩揭晓,办学仅三年的会泽东陆高中首届毕业生本科率居全县第一,2名学生被清华、北大录取,成绩斐然。

会泽县原本有茚旺高中、会泽一中及实验高中,办学特色各有千秋,早已是远近闻名的名校。对于秋季开始招生的东陆高中而言,要脱颖而出并非易事。

“要是大家不在生源质量均衡的起跑线上,没有良性竞争的环境,我们断然不能取得如此成绩。要成就一所学校,首先要有生源,然后才能谈师资和管理。”东陆高中校长邓余勇经历过无序的招生竞争,对此深有感触。

“不掐尖”是当地教育工作者的普遍共识。记者了解到,十多年来会泽教育部门一直对高中严格实施划片招录,“一碗水端平”成立高中教育集团(教育联合体),采取以茚旺高中为龙头、其他学校为成员的普通高中集团化办学模式,让各所高中齐头并进。

“我们取得的成绩不靠掐尖形成好生源,而是划片招生,划片范围也早在中考成绩公布前就划定,今年县里的中考状元就没有划在我们的招生范围,但这也影响不大,比如今年考上北大的李吉昕,当年中考成绩是全县200多名。”付飞说。

尽管各所高中成绩都不错,但会泽县内没有“超级中学”,连规模上万人的中学都没有,当地教育工作者对“超级中学”普遍持否定态度。

东陆高中副校长顾睿认为,会泽不过分突出某所学校,不把教师资源和学生资源倾斜,一所高中里有各个成绩梯次的学生,对老师的配置上也会通盘考虑。

“今年东陆高中的划片学校包括城区的金钟镇第一中学和乡镇上的大桥中学、马路中学、娜姑中学,想掐尖根本不可能。”顾睿说。

“各所高中实行滚动划片招生,避免‘择校热’,学校之间能够形成良性竞争格局,让广大学生均衡享受优质教育资源。”张宏说,“一个县城就那么多尖子生,如果某一个学校掐尖,那么其他学校就办不好。”

“农村家庭和建档立卡户没有能力去找门路上好学校,更没有钱买学区房。县里各所高中教学质量都提升后,划片上学就能得到优质的师资力量。”付飞说。

杨斌认为,通过高中滚动划片招生的做法实现生源的合理分配,这实际上就是给各所学校以良性竞争,既避免学区房的固化,也避免了资源过度集中造成的大班额甚至关系户等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对贫困地区的农村家庭子女尤其重要,教育资源的均衡意味着机会公平。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名学生从小学到高考要经历10余年的时间,会泽的“高考奇迹”也并非朝夕形成。多位教师回忆,2002年是会泽教育的“分水岭”。

当年,会泽县土木、砖木结构的校舍和D级危房大面积存在;有大量学生为接受优质教育而外出求学,全县高考上线仅623人,中考成绩也排在了曲靖市倒数第一。

“2002年,我开始当小学校长,对这些变化印象深刻。在2002年以前,学校没有财权,拨给乡镇学校的资金,也是划拨到财政所,而不是直接给学校。原来人事权在乡镇的党委政府,业务上归教育局管,甚至出现过有的校长被乡镇上撤换,但教育局却不知情。”付飞回忆。

10多年间,这个贫困大县的教育何以实现飞跃?

2002年以来,会泽教育改革启幕。先是在前后,按“高中办学向县城集中”的原则将高、初中办学分离,到底把原有的10所完中规划成会泽一中、会泽实验中学、会泽茚旺高中,这3所高中都在县城内。

“高中集中在县城办学,让学校之间没有地域上的差异。”邓余勇回忆,以前有的高中在城区,有的在乡镇,办学条件、交通条件等不一,学生就读、教师从教大多首选县城的中学,造成生源、师资差异。

高中集中到县城后,办学条件趋于一致,竞争环境更加公平,才使得集团化办学、划片招生等举措落实。与此同时,会泽打出了教育改革的组合拳,巩固“以县为主”的教育管理体制。

人事权收归教育局,取消所有学校的行政级别。时至今日,会泽县的高中校长、初中校长、中心学校校长全部由教育行政部门聘任,结束了教育行业人事任命多头多级交叉管理,切实做到了人权与事权的统一。

改革乡镇学校的隶属关系。2002年以后,会泽县率先在全市撤销乡(镇)教办,成立乡(镇)中心学校,取消乡(镇)中心学校和乡(镇)中学的隶属关系,乡(镇)中学和乡镇中心学校均直接由县教育行政部门管理,避免因管理层次多而导致的推诿扯皮和等、靠、要现象出现。

创新教育体制机制,成立了会泽县高中教育集团(教育联合体),整合现有的4所高中教育资源,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成立了9个普通高中县级学科中心教研室,互通有无、合力攻关。

构建“校财局管”管理模式。2002年后,县教育局将中小学教师工资、公务费统一上收到县发放,并探索成立了会计核算中心,建立预结算一体化的财务工作管理,保证中小学教师工资、各种教育经费按时、足额地拨付。

“能有现在这样的成果,归根到底,还是县委、县政府历届领导班子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张蓝图绘到底,给教育系统放权,持之以恒,久久为功。”张宏说。

今年,会泽将迎来脱贫摘帽,和全国其他地方一道共同迈进全面小康。展望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依然是任重道远。按照会泽县高中阶段毛入学率将达90%计算,未来几年内仅普通高中将有学生近30000人,需要新增学位9000个左右。

为此,会泽县积极争取普通高中建设资金9.1亿元,在县城新建致远高中、大成高中、文渊高中,增加180个教学班9000个学位,解决净增学生的就学问题。

张宏、付飞等认为,巩固脱贫攻坚质量、推进乡村振兴,各级党委政府要更加重视县级教育的发展。县、乡是贫困群众最集中的地方,只有重视乡村学生的教育,脱贫攻坚成果才能稳定,成效才能长远。(记者吉哲鹏、丁怡全、孙敏、江文耀)

出乌蒙记

▲会泽县钟屏小学的孩子们准备放学。(9月8日摄)本报记者江文耀摄

(记者吉哲鹏、丁怡全、孙敏、江文耀)

前不久,云南省会泽县的因残致贫户王玉荣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儿子王淼高考文科631分,被陕西师范大学录取;女儿王秀媛高考文科591分,被云南师范大学录取。

这意味着18岁少年王淼的“凿壁借光”在这个夏天画上了句号。高中期间,由于舍不得花钱买学习资料,他利用课余时间去校园书店,悄悄把练习题誊抄在本子上带回去学习。

在地处乌蒙山腹地的会泽县,像王淼这样的建档立卡户家庭子女约占全县16万余名在校学生的三分之一,这个比例和全县建档立卡户占全县人口的比例基本一致。让教育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成为会泽县脱贫攻坚的主攻方向之一。

在贫困地区,高考是许多贫困家庭子女必经的“成人礼”,也是和贫穷告别的“分水岭”。“贫穷是两个方面,一是物质方面的贫穷;二是精神层面,一个人如果不思进取、不想发展,那才是真的贫穷。”王淼说。

“凿壁借光”的少年

在会泽县东陆高中学生宿舍旷远楼1楼,有一间面积不大的书店。从老家河南平顶山市来到会泽工作的宋苗苗,已经在这家书店干了3年。

书店不大,除部分课外书外,大大小小的书架上码放着和高考相关的教辅和种类繁多的习题集。每天课余时间,不少学生涌进小书店,翻看学习资料。大部分时间,宋苗苗就安静地坐在位于书店一角的收银台后面,生怕打扰看书的学生。

“这些书都是让孩子们随便看的,如果他们要在这里买书,至少给他们打八折。”宋苗苗说。

3年时间,宋苗苗已经记不清前前后后卖出去多少书,她也从未注意到王淼。王淼身高不到1.6米,体型单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众多学生中并不起眼。

王淼来自会泽县雨碌乡一个贫困家庭。他的父亲王玉荣3岁时因小儿麻痹导致残疾,母亲秦树花是聋哑人,平时主要是靠出售竹编制品和政府每月发的低保金生活,家庭年收入仅5000元左右。

王玉荣夫妇一直省吃俭用,供孩子上学。“我只有好好读书,才不辜负父母。”王淼抱定了把书读好的决心,把绝大多数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王淼从雨碌乡一所初中升入东陆高中。“来到县城读书,发现和周围同学的差距不小。很多知识点,老师在课堂上讲了,我都有点懵,只有通过课后做题来消化、巩固。”王淼说,很快,学校里统一发的习题集就被做完了。

站在旷远楼小书店的习题集面前,王淼很高兴,这里有做不完的题。但一本十几元的习题集,却让家庭贫寒的他望而却步。

“买不起,那就抄。”从高一开始王淼就给自己设定目标:每周课余时间到书店,从习题集上抄25道题目带回去做,等下一个周再把做完的题目带进去对答案,然后再抄25题。“有的时候一抬头,和书店工作人员四目相对,都会有些紧张。”王淼坦言,担心抄题被发现,会被责备。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淼如愿以偿考取陕西师范大学。高考结束后,他和姐姐常常到会泽新城的扶贫车间里,帮父亲编竹箩。9月11日,王淼从昆明前往西安,继续求学,继续追梦。

送走王淼,旷远楼1楼的小书店又迎来新的面孔。“每天来看书的孩子很多,根本顾不过来,更不知道有学生来抄题。即便发现有学生在抄题,也会假装没看到,我理解他们的苦衷。”宋苗苗说,其实书店每年都会给贫困学生送辅导资料,希望能帮他们考个好成绩。

“山坡找网”的女孩

山风轻轻吹着,草丛、灌木和庄稼地犹如绿色的毯子从山顶倾泻而下。拿着西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再次登上家门口的山坡,范天兰的心情和半年前截然不同。

今年2月,为了降低疫情给教学造成的影响,东陆高中组织老师和学生上起网课。家里的手机信号忽强忽弱,范天兰常常要爬到屋旁的山坡上,裹着大衣,在风雪天气中听课。

范天兰的家在海拔2500多米的会泽县娜姑镇炉房村那红山村民小组。为了避风,范天兰的父母将房子盖在了一道山梁下,小院内一侧是土木结构的二层建筑,是一家人生活起居的主要场所;另一侧是几间土坯房,关着家里养的牛和羊。

实际上,范天兰家并非没有网络覆盖,只是山梁的遮蔽让房屋里的信号很弱,走出家门后信号就强了。她的学习场景被传到网上后,被人称为“山坡找网女孩”,不少网民送上美好祝愿“愿你吃过的苦,照亮你前行的路。”

范天兰并不怕吃苦,她怕的是跟不上课程进度。后来,移动公司给她和其他困难同学捐赠了手机,赠送了流量。范天兰还联系了班主任,“请他帮忙把网课内容录下来传给我,我下载下来学,确保不会遗漏什么内容。”

为了提高学习效率,每一个假期,范天兰都会为自己制定详细的作息表,每天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一点多,假期都被学习占满。

最近,范天兰高考理科644分被西南大学录取。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范天兰和姐姐范天珍求学的艰辛,有时甚至压得一家人喘不过气来。“经常要找亲戚朋友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姊妹俩的母亲王云仙说。

尽管条件艰苦,但王云仙和丈夫范正全不服输,在家里养了70多只羊、3头牛和1匹马,在实现脱贫。“不读书就没有出路,我这辈子是苦够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两个女儿都上大学。”王云仙斩钉截铁地说,砸锅卖铁也要把两个孩子供到大学毕业。

以前,通到范天兰家的土路还没有修好,出行还是羊肠小道,走到最近的小学要5个多小时,走到最近的初中则要2个多小时。“两姊妹有时候跟我抱怨,读书辛苦,不想读了。我就把她们带到地里去,跟着我干农活。”王云仙说,这个“笨办法”坚定了孩子好好读书的心。

即将踏上前往西南大学的路,范天兰再一次认真检查起行李。她手捧录取通知书,反复确认了几遍,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书包,这张纸片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们的父辈

在会泽,为了能改变家庭的命运,家长和学生都会把走出大山的希望投向高考。

6月,受益于易地扶贫搬迁工程,王淼一家从老家雨碌乡座江村搬进了会泽新城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小区。整个小区占地1170亩,高楼林立,道路宽敞,一共安置了8万余人,其中建档立卡贫困人口近6.3万人。

离开了几代人居住过的土坯房。王玉荣感慨万千,“以前穷到什么程度?土坯房里想立几根柱子都没钱,遇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为了能够让易地扶贫搬迁户“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去年10月会泽县残联在雨碌乡开展竹编培训。听说有这个机会,王玉荣坐了3个小时班车,专门跑回去参加学习。

“只要有出路,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过。”王玉荣说,他之前只会编织相对简单的竹篮、竹箩,培训后学会了编织更精致的茶盒、水果篮。手艺熟练后,他被聘为会泽县残疾人竹编实训基地的老师,教其他人竹编技术,一个月能挣1400多元。

住进新房,有了一份工作,王玉荣觉得生活有了希望,更让他高兴的是,一双儿女今年都考上了大学。过去,也有人跟他说让孩子回家帮忙,但在王玉荣眼里,让孩子辍学回家,只能帮家里一时,等孩子读书有成了,那就能斩断穷根。

在范正全的回忆里,从祖上至今他们已经在那红山上住了五代人。今年6月,他家作为随迁户也搬进了会泽新城,离开了云遮雾绕的大山。范天兰的嫂子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新家,一家人其乐融融。“我真羡慕侄子、侄女,可以在家门口上学校。”范天兰笑着说,过去住在山上,根本没有机会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都要步行好几个小时。

在范天兰的新家不远,就是会泽县专门为解决易地扶贫搬迁群众子女入学而建设的钟屏小学。学校还建有图书馆、足球场,以前只能在电视机里看到足球场,如今山里的孩子也能在草坪上奔跑。

8月31日,这所学校开学后,专门给新生开设了为期两周的卫生、礼仪、交通安全等入学教育课。“目的是让孩子们尽快适应学校,逐渐和城市生活接轨。”钟屏小学校长李应宗说。

为满足全县1.57万名易地扶贫搬迁学生的就学需求,会泽县投资6亿多元,在城区新建幼儿园4所、小学4所、初中2所,改扩建1所小学、3所中学,会泽新城内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应俱全。

“其实,会泽高考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不光是高中办得好,更是各学段联动的结果。幼儿园、小学、初中,无论哪一环出了问题都会影响高中教育。”会泽县茚旺高中校长付飞说,易地扶贫搬迁不仅破解了“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的难题,还让下一代有了更好的受教育机会。

长期关注贫困地区教育发展的云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师教育系主任、副教授杨斌认为,会泽等地历史文化悠久,群众有重视教育、读书学习的传统。对于教育部门的改革创新,群众会抱以期望、付诸行动,这是会泽教育改革得以推进的土壤。

曾当过多年教师的会泽县融媒体中心记者陈耀邦也发现,随着社会的发展,不管是县城还是农村,越来越多的父母有着和王玉荣、王云仙一样的共识:教育是最彻底、最有效的脱贫途径,也是最公平、成本最低的成才方式,他们对优质教育的渴求都很强烈。

“我报考的就是西南大学的公费师范生,大学毕业后我想当一名老师。”范天兰说,自己不仅要努力提升家庭条件,让父母安享晚年,还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困难家庭的学生,让他们也能通过教育改变命运。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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