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有根不入土 有芽不开花 虽是家常饭 园里不种它

“有根不入土，有芽不开花，虽是家常饭，园里不种它。”每每忆及孩童时奶奶给我唱的谜语，眼前就浮现出初夏时节在晒场上拾拣豆芽的场景。

七十年代的农村，还没有分田到户，所以哨子一吹，全村的大人们便集合去干农活。男人干重活，女人们经常干些割草、打麦、打豆一类稍轻的活。夏季的小麦割完，旱田里的黑豆便成熟了，妇女们把晒干的豆秆在门板上敲得“啪啪”直响，那此起彼伏的声音是一曲欢快的歌。而此时的孩子们，便开始期盼下雨，因为雨后的晒场上，必然会有发芽的豆芽，捡回家，和着咸菜一炒，那就可以打一回牙祭了。贫穷的日子里，哪里有下饭菜啊。孩子不仅盼下雨，也盼着更多的黑豆能挣脱门板，飞越晒场，期盼妇女们清扫“战场”，多留下“黑豆战俘”。漏网之鱼越多，雨后的收获肯定满满。盼着盼着，闷热的空中有滚雷震起，黑匝匝的乌云下，妇女们七手八脚收回打下的黑豆，当然滚回地上的也不是少数。顶真的妇女队长还要求再把晒场清扫干净，可雨已迫不及待跳下来了。“哗啦啦哗啦啦”，孩子们必然已是心花怒放。

夏季的阵雨，总是在午后，在傍晚。湿润的泥土地里，黑豆逃兵咕噜咕噜喝着雨水，肚子慢慢变大，那身黑衣变皱了，渐渐的，圆肚子撑破了黑衣，露出了碧玉般的豆瓣，一支细细的小白尖芽伸出豆瓣。夏季气温高，黑豆神速发芽。于是，第二天一早的晒场上，必然有一群捧着笸箕的孩们，争先恐后捡拾豆芽。孩子们的眼睛就像探照灯，泥缝中，草屑下，没有一个能逃出大家的法眼。黑豆皮下碧绿色的豆瓣，夹着白生生的细芽，半晌工夫，收获大半碗豆芽的那个人肯定是手脚最麻利的。午饭桌上，能给全家添上一道新鲜菜的那个孩子，肯定是受到爸妈一句夸奖“表蛋头，麻利佬”。

捡豆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那晒场上一粒粒黑豆芽，仍像星星点灯一样，闪烁在记忆的长河里。

现在的餐桌上的豆芽再也没有童年的味道